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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你夫婿……」
「晏子淵受傷,是他自身運道不好,說明他氣運正在走下坡路。而刺殺一事,代表今年乃是多事之年,你嫁過來只是不巧與他的災難碰上了,並非就是你帶來了災禍。」
「比起你的氣運,你的夫婿顯然更為兇險。不然,受傷的人怎會是他,而不是你?」
寶嫣徹底懵了。
她竟無法反駁,只覺得對方真正切切,說到她心坎去了。
為了讓蘇家起勢,家中兄弟姊妹都獻出了自己的婚事,族中叔伯父翁,哪個不是日夜謀劃,隱忍至今。
大家抱著同樣的信念,怎會是凶呢?她亦怎會是災禍呢?
無疑,經此一講解,寶嫣相信了陸道蓮的說法。
她不是凶,她也不是掃把星。
她一顆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來,臉上的血色明顯恢復,從焉巴到精神奕奕,不過短短瞬息之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既然與我夫家有關,那請問不眴師父,可有解決之法?」
寶嫣一臉渴求的姿態,仿若將陸道蓮當做了面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檀越想要如何化解。」
寶嫣想了想,既然是晏子淵出了問題,那自然是替他逢凶化吉。
不知這個願望,不眴師父能否為她做到?
她把陸道蓮當成依靠,卻忘了對方根本不是善茬,寶嫣毫無記性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靦腆而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請不眴師父,替我夫君改一改運道,讓他逢凶化吉,還有簽上說我與他,恩愛不全……」
「這,我也想……」
想讓他幫自己化解了。
話音剛落。
佛堂里的氣氛剎那間不對,寶嫣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她現在對這個不眴師父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他讓人一會覺得他好,一會又覺得他實在太可怕了。
但他替自己和蘇家說話,證明他還是個善類。
可就在寶嫣滿心期望間,事實證明,她還是對這個人了解得太片面了。
一道冷淡,卻透著微嘲之意的話語給了她響亮的一耳光,「檀越,真是好貪的一顆心。」
寶嫣嘴角邊的笑意戛然而止。
本以為,她才剛嫁進來,與晏子淵應沒什麼太深厚的感情。
不會多為晏子淵考慮,會通過他這番話,懂得規避風險,提前知難而退。
卻不想,她還打得這種兩全其美的主意。
「還不明白麼?」
陸道蓮冷冷道:「說你夫婿才是凶兆,不代表你就相安無事了。他的凶,於你來說就是吉兆,是在提醒你,這門親該及時止損了,若你繼續下去,只會深受其害。」
「你當我為何浪費時間為你占卜?是見你與我有緣。」
他發出一聲讓寶嫣情不自禁,感到心虛羞愧的嘲弄輕笑,「可你卻根本不知,什麼叫適可為止。反而想我犧牲修行的功夫,讓我替你與你夫婿逢凶化吉,一改好運,可真是……」
他後面意猶未盡的話,寶嫣甚至都能想像得到,怕是會說,為你自己著想就好了,還要去管別人,你怎麼這般,不知好歹呢?
寶嫣剛才沒慌。
現下徹底有些慌了。
她有種不小心把神佛都狠狠得罪了的想法。
「不是的,不眴師父……」
寶嫣著急解釋,「我已嫁給夫君,就是他的婦人,如何能及時止損呢。」
再說她跟晏子淵兩家勢力結盟,都綁在一起了,要退親還是要和離,這都不是一兩句簡單的話就能做到的事。
可惜對方大概是真被她惹惱了,根本不聽,像是在面對一個執迷不悟不開竅不領情的東西,「多說無益,我該清修了,你走吧。」
寶嫣委屈:「不眴師父……」
祈求的也沒用,對面趕人的態度很不留情,十分堅定。
「請你出去。」
慶峰適時地站出來驅趕她們,「快走快走,別誤了我師叔修行。」他走過去拿簽筒,似乎是想把寶嫣手裡的簽子拿回來。
而寶嫣手拽得緊緊的,不是很想放,小觀見狀,趁背對她們的慶峰不注意,果斷地將卜簽拿過來,藏到自己身上,然後扶著寶嫣到外邊去。
寶嫣從未被這樣嫌棄地攆出來過,她站在佛堂外,與婢女相扶持,對裡邊得罪了的對象,敢怒又不敢言。
太快了,怎麼會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生氣的速度,比打雷下雨還要不可預測。
她總覺得,自己真這麼走了,就如喪家之犬落了下乘。
不該是這樣的,她在門口想了想,像是下定決心,軟聲喊:「不眴師父……」
沒有應答。
寶嫣受挫了,面容一僵,依然挺起胸脯,柔聲道:「不眴師父,我知剛才的話,得罪你了。」
「即使不眴師父惱我,我也還是要說一句,今日占卜,勞煩你了。」
「有一事,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不眴師父。」
「若是為了個人利益,要用和離或是退親的法子,化解凶兆的話,為了蘇家,我實在是做不到。」
就像對方所說,舉族上下皆是一心。
她怎能為一己私慾,放棄這門親事?
屋內依舊悄無聲息。
寶嫣被晾了片刻,沒得到回應,最終還是選擇先離開這裡,她失望道:「告辭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