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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師叔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必只糾結於一個有夫之婦。」
今日的慶峰還是照舊想方設法,讓師叔遠離美色,重新回到大業上去。
但陸道蓮聽了,只沉默了一瞬,領會地道:「說得對,殺回上京,坐上寶座,即可號令晏子淵,把他婦人獻於我。」
慶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師叔就是著了魔,破了色戒就是不聽呢?
明顯看穿他的意圖,陸道蓮挑起眉梢,冷冷掃一臉挫敗的慶峰一眼,似笑非笑地勾唇:「說罷,你去的時候,到底出了什麼事。」
寶嫣天不亮就起來了。
說來在晏子淵出事的時候,她不用侍奉婆母那段日子,其實是最輕鬆的。
因為她可以順自己心意晚起一陣時候,但是現在賢寧要給她立規矩,她就不得不從夢裡被人喊醒。
賢寧要她日出前現身,她就不能拖到食時才出現。
寶嫣抬手捂嘴,掩著呵欠,小觀拿了些醃漬過的烏梅給她醒神。
酸意湧上來的那刻,寶嫣神魂都清醒了。
她瞪著能看清她姿容的鸞鏡,瞥見妝檯上的珍珠花鈿,圓圈指頭大的胭脂,回憶般細想,「昨日是不是有誰來過,還帶了什麼東西。」
她當時因為受了氣,直奔房間里,院門口等候已久的武僧她視而不見。
是小觀把人攔下的。
知道她受了無妄之災,她不提,小觀也不說,松氏更是裝作不知道,這事就這麼略過去了。
現下看見香奩里滿滿的脂粉香膏珠寶等物,記憶一下便回籠了。
小觀精心地用沾了口脂的指腹,輕輕抹在寶嫣嘴唇上,一臉滿不在意地道:「是呀,就是那個口出狂言,只會說我再吵就擰掉我腦袋的粗鄙武僧。」
寶嫣:「……」
「他提了一個黢黢黑難看死的木盒子來,裡頭裝了香粉這樣的玩意。呸,真是沒見識,什麼都敢拿過來。」
小觀:「不知道女郎傅粉只傅上等的珍珠磨出來的麼,那等粗鄙之物也敢到這來獻醜,我可不敢給女郎用,免得傷了女郎的皮肉。」
小觀邀功道:「都是他家大人,害得女郎被長公主誤會,我就沒收下,趕他走了。這就當是回敬他們的,也算給女郎個報仇了。」
寶嫣沒她那麼天真樂觀,陸道蓮是什麼人,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的,怕是將東西退回去,會徒惹他不高興。
不過這麼久,都不見他再派人找過來教訓她,應該是忘了?
「女郎怎麼不高興,不笑?」
寶嫣看著不知所謂的小觀,僵硬的嘴角微微張開一點弧度,「笑,我笑了呀。」就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小觀越是表現得如報仇般心里美滋滋的,她便越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是為了不讓婢女以為闖了禍,心生愧疚,寶嫣還是佯裝的若無其事,寬慰自己也許那人沒那么小肚雞腸呢。
「什麼時辰了,是不是該出發了。」
「是該走了,昨日長公主院裡的管事特意叮囑過,辰時第一刻,長公主就要喚人洗漱了。」
寶嫣到了跟前,必然是要跟婢女一樣,做伺候她的活。
只是沒想到,她才出院門,走不了多久,就碰到了路上特意等候她的晏子淵。
寶嫣本想裝作沒看見越過他,但晏子淵自發將她叫住了,「等等。你是不是要去阿母那,我陪你一起去。」
寶嫣面露詫異,她是去侍候婆母的,晏子淵去做什麼?
他還起得這樣早。
晏子淵:「我昨日,聽到了消息,阿母對你發火了,所以……」
原來如此,這是一個兩個,都上趕著來補償她來了?是知道她去賢寧那被教規矩的,所以才說要陪她一起去,想替她求情?
如此惺惺作態,當初又做什麼去了。
寶嫣沒有回話,她靜默了片刻,便朝前走了。
晏子淵分不清她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的意思,說愧疚,他其實自個兒也不知道,把新婦讓給別人染指這事到底做錯了沒有。
但想一想子嗣,肯定是沒錯的。
只是她還年輕,及笄了和他們這些及冠了的郎子比,還是小了許多,面嫩正青春。
晏子淵對她,何嘗沒有非分之想。
如今看寶嫣,被那人教得越發艷色動人,晏子淵在偶爾獨處中,無時不在後悔,新婚當夜,他怎麼就走出了新房。
他應該再停留一陣的,與寶嫣喝了合卺酒,也許就能逃過劫難了。
「少郎君,夫人走遠了,可要跟上?」
培養出來的親隨,從開年到現在死了兩個,這是第三個。
想到佛堂里的殺戮無數,晏子淵沉下臉,發了狠心,日後他會讓這個兄長付出代價的。
清寂的燒雪園。
慶峰拉開房門,朝裡頭稟告:「晏子淵已經跟著新婦去了,看在他的份上,長公主應該不會多為難新婦了。」
……
日出時天色還泛著淡淡的青。
像是沒料到,晏子淵會陪著寶嫣到婆母院子裡請安,賢寧早先吩咐,在銅壺滴漏旁數著時刻等候的管事,一臉異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