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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淵腳步頓了下,想起了她身邊那幾個很忠心耿耿的下人,心中的卑劣慚愧感更加強盛。
他含糊道:「她們沒事,累了,我讓人好好看著她們歇下了。」
說完他飛快地走了。
寶嫣驟然睜開酸澀的雙眼,什麼叫讓人好好看著她們?果然是他的安排,怕是叫手下把乳母和小觀看管起來了。
不然這時候,松氏早就過來,問她是想再躺一會,還是起身用晨食。
一想到兩人可能跟自己一樣受了一夜的罪,寶嫣本是倦怠得不行,聽了晏子淵的話,出於擔憂還是強撐著下了床。
「來人,來人。」
她準備換上衣物,自己出去找找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晏子淵的目的達成了,昨晚怎麼都喚不來的下人,這時候居然有回應了。
「夫人有何吩咐。」
「你們昨夜都作何去了,為何不在院裡守著,還有,去替我把乳母和小觀找來,看看她們有沒有事。」
天色大亮,一夜的渾噩過去。
寶嫣披著外衫,艱難而緩慢地走到了廊檐下,在聽到二人沒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終於因著體力不支,臉色發白地暈倒過去。
第29章
「女郎……」
「嗚嗚嗚……怎會這樣……女郎……」
「阿母, 圓房這般可怕嗎?晏氏子為何要把女郎折辱成這樣……」
看見寶嫣弱不禁風地躺在床上,像是被人狠狠欺凌過的模樣,小觀跪在床榻旁, 為自己昨夜沒能在她身邊伺候, 才害的女郎變成這樣而淚不成涕。
松氏更是過來人,在為寶嫣褪去衣物, 為她擦洗時就發現了,她被人碰過了。
碰她的人像一頭凶獸, 身上沒一塊好的。
這和她們想像中, 郎主該好好待女郎的局面不一樣。
晏子淵看上去也是斯文人, 不像那種粗魯的武夫野人, 怎會在這方面如此粗暴兇猛。
以至於現在寶嫣都病倒了,滿臉病熱的浮紅掛在臉頰上, 唇色發乾,額頭冒汗,眉頭蹙動, 像是在做什麼不情願抵抗的夢。
偶有片刻, 嫣紅乾燥的嘴唇還會喃喃抱怨幾聲「混帳」。
這混帳罵的是誰?當真是晏子淵嗎?他那人難不成是個表里不一的禽獸,嗜好折磨人?
昨天她和小觀從院子裡分別出去後, 就不曾回來。
記憶中一個打過交道的晏家女管事來找她,請她喝了杯茶, 她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而小觀有著與她相似的情況, 都是突然被熟人找過來, 請吃了什麼吃食,然後便渾渾噩噩, 頭暈腦脹地昏了過去。
要不是她們夜裡根本不在,如何能讓女郎受欺負成這樣。
這即使再著迷再不知饜足, 也,也該體諒一個第一次圓房的女娘,她嬌嫩成那樣,怎忍心將她欺負得像被摧殘的花,焉巴巴地還生起病了。
聽見哭聲,寶嫣掙脫一雙強有力的手把她抱到蓮花台上坐著的夢境,「小觀?乳母?」
她吃力地喊,是她們的聲音。
「女郎。女郎你怎麼樣?」
松氏俯身將手搭到寶嫣額頭上,觸探她的溫度,問:「昨夜發生什麼事了,女郎怎會累成這般,是郎主……」
一聽見這稱呼,寶嫣便覺得心中似乎有股絞痛,她本意識地抓住松氏,含怨地解釋,「不,不是他……」
「不是他與我圓的房。」
「什麼?!」松氏和小觀面露荒唐,震驚地聽著。
寶嫣吃力地呼吸,睜開明艷濕潤的眸子,慚愧痛苦地道:「是一個和他生得極相似的僧人,是他請來,代他行房的。」
什麼人能自己不碰新婦,偏要請人代勞?
晏子淵是瘋了不成,松氏不敢相信,但是親口說這話的是寶嫣,她除了驚駭便是憤怒,「他竟敢這般折辱你?他怎麼敢……」如此下作。
小觀也傻了般,捂著差些叫出聲的嘴,驚慌失措,「去,我去請大郎君,讓他來為女郎主持公道。」
沒有這般欺辱人的。這晏家好歹是一門望族,家風難道與他們南地的不一樣。
竟呢,竟能這麼……怪不得她們昨天夜裡沒法到女郎身邊伺候!
竟是這種原因。
寶嫣搖頭,她已經清醒過來不少,將要匆匆離開房內的小觀叫住,「別去,回來。」
她看向同樣不解的松氏,虛弱地道:「他說,他是因為厭極了我,才不想碰的。」
松氏反駁,「這不對,那些個郎子,沒一個是真坐懷不亂的。」
何況寶嫣生得半點不差,晏子淵又不是什麼大聖人,他豈會不動心。
松氏生兒育女多了,比她更有經驗,對著一派迷茫的她一針見血道:「是不是他身上有什麼穢疾才不能親自行房?」
寶嫣眨了眨眼,她其實也有這種猜測。
只是她在這方面的經歷少,一時半會想不到那裡去,且她將小觀叫住,也不是要阻攔她的意思,而是她去和大兄說,會說不明白。
真正知道許多內情的只有她自己。
她告訴她們真相,也是因為木已成舟,她們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