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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裡,跟蘇家其他人一樣,只有寶嫣,沒有她這個庶妹。
蘭姬藏身在陰影處,眼神冰冷而嫉恨地盯著不遠處的身影,覺得這世道真是不公。
為什麼賜予了寶嫣高人一等的身份,勾動人心的美貌,還要讓其他人都偏愛她,為什麼他們眼裡,就看不到她的存在呢。
如果,如果她不是庶女,而是跟寶嫣有著相同的身份,是不是她也能和她一樣,讓這些膚淺的兒郎對她傾心塌地?
「郎主——」
隔著人群,蘇賦安未曾察覺到異樣,朝呼喊了晏子淵的府兵望去。
二人匯合後,晏子淵將府兵報給他的消息說給他聽,「人找著了。」
晏子淵沒告訴蘇賦安,寶嫣是怎麼回到晏家的。
他面色陰沉地下馬,在府邸前,蘇賦安在馬背上喊住他,「人若沒事,記得傳個口信給我。」
小觀也被找到了。
模樣有些悽慘,大概是被人群衝散,摔倒在地上,衣服不僅髒了,鞋也丟了。
她被府兵提前送了回來,如今就守在院子口,半步都不敢離。
直到晏子淵出現,她神情陡然變得很不同。
像是緊張,又像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一樣。
還是松氏一臉凝重地上前,在晏子淵過來時,壓低了聲音鄭重提醒道:「敢問郎主,可認識夫人房中那位僧人?奴婢聽說,他是府上的貴客。」
「可從他將女郎送回房後,就一直不走了。」
松氏回想,那高大僧人陡然出現在雀園時的一幕,她是第一次見寶嫣口中那個代晏子淵圓房的人,他們果真生得相似。
若非不是親兄弟,絕對不會有容貌相似的巧合。
只是這個僧人,同晏子淵氣質天差地別,他不說話時,慈悲慈目,高貴出塵。
根本看不出他會是那等在房事上暴虐的人,而且他氣勢好威武,不過一眼,就叫人心生忌憚,對他畢恭畢敬。
「去打些水來。」
僧人一開口,松氏就聽出不同。
如果不是長久習慣使喚人,是做不到這樣渾然天成、頤指氣使的孤傲儀態的。
寶嫣當時躺在陸道蓮懷中還沒醒,他本是打算將她送回到晏家的,可是街道上行人太多,也有馬車堵在前面。
在寶嫣睜過一次眼後,陸道蓮帶著她又在馬車中廝混了一通。
動靜不小,差點被人聽見,嚇得這新婦直求饒,屈辱許諾大好日子還在後頭,陸道蓮才作罷暫且饒了她。
如今她身上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痕跡,松氏見到陸道蓮將手放在寶嫣領口處,要幫她褪下衣裳,當場嚇得給他跪下磕頭,求他放過女郎。
陸道蓮:「我只是想親手幫她擦洗,才叫你打些水來,怎麼不可以嗎?」
他那樣子,俊秀到了極致,講話也低沉儒雅。
可是他的眼睛,黢黑如夜,眸光透著淡淡戾氣,松氏想反駁他,把頭放在他腳下抵著,都動搖不了他要替寶嫣擦身的決心。
松氏只好去安排了,再讓小觀守在外邊,自己親自端盆端水進來放到床榻旁。
期間,松氏不放心還曾站在屏風處候著。
這位大人也沒趕她走的意思,在親眼所見,他的確只是把帕子沾濕水,為寶嫣擦拭後,松氏這才慌得沒那麼厲害。
她生怕,在晏家主母的房間裡,這個人會明目張胆地動她家女郎。
可他動作雖然生疏,卻不失溫柔仔細。
甚至,他像閒來無事一樣,還問詢了松氏,寶嫣是不是生來在娘胎里待得不好,不然怎會那麼嬌弱。
松氏詫異地看他一眼:「女郎是我家女君最後一胎,她還有位同胞兄長,比女郎出生早兩刻,體壯出生時嗓門洪亮。輪到女郎時,女君的精力已經快耗光了,快天亮了才將她生下。」
「小小的,遠不如小二郎君身體結實。」
「自小多病,受不住太多折騰,在及笄以前,都是拿藥當飯吃那般過來的。」
松氏這麼說,嘴裡也許不一定有實話。
但心思無疑,都是為了寶嫣。
期望陸道蓮能看在她體弱的份上,高抬貴手,別指著一個剛嫁過來不久的新婦折騰了。
不知道對方聽進去沒有。
松氏記得陸道蓮抬眼朝她看過來的視線,很冷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原來如此,怪不得才碰兩下,就直說碰不得了,讓我饒了她。」
這驚駭孟浪的話,聽得松氏差點氣暈過去。
幸好房中除了昏迷的寶嫣,就只有松氏跟陸道蓮在,若是叫旁的聽去了,只怕生出大麻煩。
從此誰都會知道蘇家的嫡女,對自己丈夫不忠,和一個外人不清不白地搞到了一起。
屋內燭火併不那麼明亮。
像是怕讓人知道,這後宅之中不可告人的秘密,松氏並未將燈盞全部點亮。
或許外室是通明的,但寶嫣所在的臥房裡,絕對稱得上幽閉。
連窗都不敢開。
晏子淵推門進去時,周身氣場已經彰顯出厲色,他就跟發現自己妻子藏了個姘夫一樣,負著雙手,腳步沉沉地出現在內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