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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柳鶯鶯還商好量來著。
說完,見身後無人回應後,便見柳鶯鶯漸漸失了耐心,道:「大公子,我渴了。」
話一落,還見身後無人回應,柳鶯鶯乾脆驀地一下轉過了身去,隔著一道水榭的距離,她將目光直接遙遙投向了遠處亭子裡,投到了那張清冽又丰神的臉上,微微抬著眸直接迎上了對方的目光,眼尾甚至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道:「大公子,我想……」
「您現下可否回避一下。」
柳鶯鶯一本正經的看著沈琅。
而沈琅清幽的目光緊鎖在了她的臉上,淡淡打量著她,仿佛知道她又要搞事,連個眉眼都懶得抬一下。
柳鶯鶯見狀,眉頭一挑,只在對方清冷的視線中,忽而一點一點緩緩蹲下了身子,隨即微微勾唇,遙遙看向對方。
她緩緩朝著地上一蹲,雖什麼也沒說,卻好似什麼都說了。
二人隔著幾十步的距離兩兩對峙間。
柳鶯鶯嘴角漸漸勾起,略帶淺笑的的目光笑意綿綿的看向他。
而沈琅目光卻驀地一冷。
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兩人直直對視著。
柳鶯鶯眼尾的笑意愈發張揚。
良久良久,終於只見沈琅的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後,終是緩緩起了身,轉過了身去。
在對方起身轉身的那一瞬間,柳鶯鶯嘴角微微一翹。
對付君子,從來簡單。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柳鶯鶯忽而飛快朝著身旁的沈鈺說了一聲:「快跑!」
話一落,柳鶯鶯抓起裙擺站了起來便開溜。
卻未料,跑了幾步,見身側不見動靜,一轉眼,只見沈鈺整個人還傻不愣登的站在那兒,壓根不敢動彈一下,仿佛壓根不知眼下發生了什麼。
柳鶯鶯見狀,心中不由罵了一句「小廢物」,一時,忍不住轉過了身來,抓著那小鬼將他在某人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明晃晃的連拖帶拽著、明目張胆的開溜了去。
沈琅側耳聽著身後的動靜,直到身後漸漸再無動靜了,不多時不知打哪兒摸出了一串菩提子念珠掛在手中。
修長的拇指將其中一顆菩提子往指腹下一按,緊緊按著,良久良久,方往下輕輕一撥動。
仿佛壓下了胸腔的一團氣息。
沈琅這才慢慢睜開了眼來。
第060章
話說一口氣跑出了桃花園後, 柳鶯鶯終於停了下來,將手中的小鬼一撒手,小鬼不設防, 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卻一溜煙爬了起來,這一次倒是沒有急於責怪柳鶯鶯, 更多的還處在一臉懵中。
兩人紛紛彎腰撐著膝蓋, 氣喘吁吁。
片刻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齊齊扭頭朝著身後看去。
見身後無人追來,又齊齊長吁了一口氣。
紛紛轉過了臉來後, 隨即,二人大眼瞪著小眼。
柳鶯鶯這會兒口乾舌燥, 心煩意亂,氣喘吁吁, 完全不想說話。
沈鈺卻抿著小嘴看著她, 似有話要說,卻又想等著柳鶯鶯開口, 可左等右等, 卻見柳鶯鶯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終於憋不住率先開了口道:「你……你竟然不怕沈琅?」
顯然,沈鈺沒有想到柳鶯鶯竟當真想了法子替他免了罰站,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法子竟是直接抓著他……開跑?
這個舉動實在太過顛覆沈鈺幼小的心靈了, 太過令他震撼了, 便是到了這會子他還隱隱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因為, 在沈鈺的印象中,整個沈家, 幾乎無人敢觸那個沈琅的逆鱗。
雖然沈鈺年幼,卻也懵懵懂懂的察覺到了沈家大公子沈琅在府中的特殊地位,譬如,大人們談及他時總是神色諱莫如深,府中下人們談及這位大公子時總是一個個變了臉,或尊敬,或懼怕,或神色古怪。
又譬如,他若挨了打挨了罰,哭鬧到整個府中最具有威嚴的祖母跟前,無論是誰,祖母都會摟著他護著他,哄著他揚言要替他教訓他那位二哥,教訓他那個混帳爹,唯獨到了沈琅那兒,即便是他被他捆起來吊了一日一夜,可無論是祖母還是爹爹,或者娘,竟都無一人過來救他。
若是換作爹爹吊著他打,祖母一早就杵著拐杖過來,用拐杖替他將爹爹給打跑了,娘也一早哭哭啼啼鬧得全世界都知曉了。
可那日他被吊在樹上,吊了一日一夜,哭喊了一日一夜,竟都無一人趕來,非但如此,他病好了後,祖母甚至微微板著臉教訓他,說他日後若再不聽話了,還要將他吊起來打,爹爹沖他說,你得罪哪個不好,偏偏得罪那一個,娘親則抱著他直哭,讓他往後再也不要去大房了,若見了那一位定要躲著走。
沈鈺終是知道了,在這個府里,竟還有比祖母更威嚴之人。
他對這位大堂兄的恐懼,不僅僅是源於他敢教訓他,不是說說的那種,是真的會出手教訓,更多的是源自於,旁人對他的那種敢怒不敢言。
這樣的恐懼隨著那日被吊起來的痛苦,日漸填滿了他幼小的心靈,導致光是聽到這個名字,他就小腿打顫,沈琅是沈鈺最懼怕的人,沒有之一。
他以為所有人勢必都是怕他的,柳鶯鶯這麼個弱女子自然也不例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