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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她不去反倒是怕了他似的。
柳鶯鶯瞬間將嘴角一抿, 還真當她怕了他不成。
於是, 在姚玉蘭的邀請下,柳鶯鶯毫不客氣地隨著姚玉蘭一道去往了玉清院。
這是在玉清院後院採摘了近乎兩個月的桑葉以來, 頭一次踏入玉清院正院。
吳庸在前頭領路, 柳鶯鶯隨姚玉蘭在身後緩緩跟隨。
玉清院是沈琅的居所,而沈琅在整個沈家的地位毋庸置疑,想像中定然是奢華富貴之所,不料,緩緩踏入後, 卻見竟是出乎意料的清減淡雅, 遠遠的只見一方院落簡單古樸, 不見絲毫華麗之物,倒像是有種隱秘在深山老林間的僻靜之所, 有種超脫於世的古樸幽靜。
讓柳鶯鶯下意識的想起了深山中的古廟來。
又見整個庭院人煙稀少,相比壽安堂穿紅戴綠的婢女婆子來回穿行,放眼望去,整個玉清院幾乎可以說是了無人煙,只遠遠看到遠處有一駝背老嫗正在彎腰清掃地上的落葉,除此以外,再無任何一人。
院子裡也並無多少花卉裝飾,倒是走近了,在院外的院門口看到擺放了幾十株綠色的樹植,底部用繩索捆綁,一株株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院門口,看著像是從哪處剛挖出來正要種植的植被。
全部整齊擺放在了院門口,十分招眼。
柳鶯鶯朝著那一片片綠植看去,便見其中幾株綠植上開出了小朵小朵的細花,正要定睛再看時,只見這時一旁的姚玉蘭忽而開了口,問道:「咦,這些是茉莉花樹麼?」
姚玉蘭指著那一株株茉莉花樹略有些驚訝道。
吳庸聞言,略微回頭看了一眼,道:「姚姑娘好眼力。」頓了頓,又道:「姚姑娘認得茉莉樹?許多人只認得花不認得樹。」
姚玉蘭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兄長愛飲茶,以前在家中種植過幾株茉莉花樹,故而認得。」
吳庸道:「原來如此。」
說話間,便見吳庸忽而指著那一株株茉莉花樹衝著姚玉蘭與柳鶯鶯二人道:「這些樹皆是從各個山頭挖來的野生茉莉花樹,極為難得,那些則是從各個茶樁搜刮來的樹中孤品,其中有幾株還是剛剛培育出的孤品,市面上還從未出現過的——」
吳庸隨口說著。
姚玉蘭卻聽得略有些乍舌,道:「這些都要種在後院那片空地麼?」
片刻後,又不由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大公子竟……喜歡茉莉花……」
這句話姚玉蘭說得聲音極小,卻不料,走在前頭的吳庸還是聽到了,只見吳庸沉吟片刻,忽而似笑非笑道:「少主從前並不喜歡茉莉花,也是近來才……才突然研究上的——」
吳庸的話仿佛意有所指,說笑間,收回目光時,仿佛從柳鶯鶯面龐一掃而過。
柳鶯鶯聞言翻了個白眼的同時,亦是略有些訝異。
沈琅此舉究竟何意?
她說喜歡茉莉花茶,讓他備好,他便拔了那整片櫻樹林,改種上這片茉莉花樹?當真聽話的真備下了?
對她的話這樣言聽計從?竟莫名有幾分順著她的意的意思?莫名有幾分情深意切的味道?
然而——
呵,柳鶯鶯信了他的鬼!
真要順她的意,便不該毀了她的姻緣。
真要情深意切,便知,她想要的是名分,是實打實的姻緣,而非這些虛頭八腦的玩意兒。
柳鶯鶯不知沈琅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一個即將要成婚之人,為了她一句戲言,而種上一片花海?柳鶯鶯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哄騙小姑娘的手段罷了。
畢竟,那日,在密室中二人顛鸞倒鳳的畫面柳鶯鶯可沒忘,那姓沈的明顯對她的身子痴纏著,十分滿意,估計是既想與她繼續,卻又並不想負責任,於是,便想著給顆糖,賣個好,再將她繼續哄騙著與他再續前緣?
呵,這樣的畫面,這樣的手段,柳鶯鶯當年在妓院時瞧多了。
沒想到那姓沈的竟也這般惡劣。
簡直比那妓院的嫖客更要沒品,嫖客至少還給了嫖資,而這姓沈的呢,他只想白嫖!
可惜,柳鶯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待繞過一眾茉莉花樹便入了院,院子極大,吳庸領著他們往西走,上了迴廊深處,便入了後院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庭院中,只見正中央那間屋子外頭候著個八九歲的小童子,著一身白衣,頭上綰著個兩個丸子鬢,鬢角兩側各垂落一縷發絲,遠遠看著似個小仙童。
仙童見他們一行過來,神色淡定的進屋稟告,片刻後,出來衝著為首的吳庸一板一眼道:「公子讓你們進去。」
吳庸聞言朝著仙童頭上敲了一下,道:「小古板。」
話一落,便見仙童瞪了吳庸一眼,而後視線一掃,目光落在了吳庸後頭的柳鶯鶯和姚玉蘭二人面上。
淡淡一掃,正要收回時,忽見小仙童神色一怔似的,忽而嗖地一下又將視線再度落到了二人之間的柳鶯鶯臉上定定看著。
不知是被柳鶯鶯絕美的容顏給驚艷到了,還是如何,只見那一板一眼的小仙童微微睜了睜眼,看向柳鶯鶯的目光中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來。
柳鶯鶯見小仙童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經過他跟前時,緩緩抬手,朝著他的鬢角上摸了一下,便見小仙童抿嘴看著她,似乎想躲,最終竟忍著沒有躲,這一幕被吳庸看到了,只見吳庸一臉不滿道:「哎,你這小古板怎麼還有兩副面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