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三是,三日後,柳鶯鶯為了避嫌,未曾親赴簪子一約,只派了桃夭只身前去那迴廊之上等候了片刻,那位沈六公子也並未曾現身,桃夭等候片刻久不見人來,正要返回時,一轉身,在迴廊一側,那日尋簪草地的那一側操手柵欄上,看到了一個錦盒,桃夭將錦盒打開,赫然只見裡頭躺著的竟是柳鶯鶯那枚髮簪。
已被修好了,完好無缺。
原來,沈六公子竟也避嫌了。
縱覽整個沈家,其實柳鶯鶯對這位沈六公子印象極好,他看著心地純善,老實本分,且身上透著股子淡淡的書生氣息,一瞧便知是個飽讀詩書的,並未曾被凡塵雜事浸染過的乾淨純良。
又加上身份在沈家不算過於招眼,還有其母身份低微等等先例,無疑,他是整個沈家,對柳鶯鶯來說,最好不過的選擇。
這樣的人,若是高攀嫁了,至少柳鶯鶯是能夠十足十拿捏得住的。
然而,又許是對方太過乾淨,如同一張白紙,乾淨到柳鶯鶯甚至不忍沾染的地步,也知,此番過後,她跟那位沈六公子怕是無緣了。
也罷,她本不過俗物一個,本不該去禍害那等品學兼優的有志之士。
還是將目光投向他人罷。
柳鶯鶯最終將那枚簪子連同那個錦盒,塞到了箱子的最深處。
正好這時,十五到來。
當日,柳鶯鶯便將身子不適的消息徹底散布了出去,連沈家大姑娘沈月澶主辦的那場茶花醬之宴都給推拒了。
月圓之日到來。
第027章
話說這日沁芳院西院關門謝客, 從晌午起,柳鶯鶯便讓桃夭將臥房門窗全部關閉了,並叮囑, 守住屋門, 伺候三日,三日內不許任何人進入, 便是連蚊子也休要飛進來半隻。
旁人若問起, 只說舊疾犯了,要修養幾日。
又讓桃夭去廚房抬了幾桶涼水倒入浴桶備著。
再將八仙桌上的涼水備上,便讓她去外頭熬藥去了。
桃夭雖不明所以, 但她尊主,也話少, 聽到柳鶯鶯的吩咐,只二話不說, 立馬領命去了。
整個下午, 柳鶯鶯都不曾踏出過房門半步,便是晚膳時分剪秋要去送飯, 也被桃夭攔了下來, 待桃夭進到臥房門前,隔著一道紗簾朝著裡頭問了一聲,卻只得了沙啞一聲:「不用了。」
桃夭這才放下帘子走到門外,衝著剪秋道:「姑娘說用不下。」
剪秋聞言有些擔心,道:「姑娘可要緊?可要尋個大夫過來瞧瞧。」
桃夭照著柳鶯鶯的叮囑一一回道:「不用了, 姑娘這是老毛病了, 歇上幾日便能痊癒。」
頓了頓, 又道:「這幾日需要靜養。」
剪秋道:「我省得。」
說著,朝著大門緊閉的屋門看了一眼, 道:「若有任何需要,只管來喚我。」
桃夭點了點頭。
剪秋這才憂心離去,一轉身,只見品月抓著把瓜子坐在芭蕉樹下朝著這邊探頭探腦,剪秋衝著品月使了個眼色,讓她走遠些,莫要在這裡添亂。
品月卻將瓜子朝著兜里一塞,立馬湊了過來,一臉好奇道:「剪秋姐姐,可知裡頭那位……究竟得了什麼病?這都躺了一整個下午了,可是有大礙?」
又道:「昨兒個起便瞅著精神懨懨的,這不請大夫能好得了麼?」
品月一腦門地好奇,微微吊梢的眉眼裡卻分明透著股子不懷好意。
剪秋立馬瞪了她一眼,道:「柳姑娘的事兒咱們少打聽。」
又思索了片刻,道:「許是些隱疾,橫豎她在沈家住不長久,自是不想泄露了出去,咱們也少打聽些。」
柳姑娘來沈家本就是藉口養病來的,原本大家皆以為不過是託詞罷了,卻不想,竟當真是確有其事,竟當真是有些病症的。
說話間,剪秋見品月撇了撇嘴,又摸出瓜子嗑了起來,一時微微嘆了口氣,道:「柳姑娘為人和善,這些日子從不刁難過咱們,也沒給咱們派過多少粗活重活,有哪些吃的用的,也多分給了咱們,你也消停著些,莫要太過放肆,哪日若惹到她頭上便不好了,到底是老夫人那頭的故人之子。」
其實剪秋冷眼看著那位柳姑娘雖為人和善,甚至懶散隨意,橫豎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其實內里分明清明的很,一眼看來時,仿佛能一眼看透人心深處,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
本有心提點品月一番。
卻見品月不屑一顧道:「不過是些個果子點心,哪個屋子沒有?在老夫人院子裡時幾時缺了咱們去?不過是用著沈家的東西借花獻佛罷了,我眼皮子可沒那麼淺顯。」
又道:「眉黛去了攬月築不過半月光景,光是得了二太太的賞都不下一打,更甭提人表姑娘派的賞了,聽說屋子裡都快要堆放不下了,哪像咱們這,窮酸便也罷了,日日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嘴都要憋臭了。」
品月嘴裡劈里啪啦,就跟放鞭炮似的,不待消停的,剪秋嘆了一口氣,也懶得與她再多說了,只提著食盒要送去廚房煨著,想著到底病了,若夜間好轉肚子餓了,不好讓人表姑娘將肚子餓著了去。
不想,這時品月不知又想起了什麼,忽而神神秘秘的跟著湊了過來,道:「對了,剪秋姐姐,聽說咱們沈家真正的那位表姑娘要來了,這一位可是沈家嫡親的表姑娘,比蘇家那位更要身份尊貴了許多,聽說原先在沈家時,比大房的大姑娘更要得老夫人看重,可是真的假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