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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眼下已成了雪狼的盤中餐。
落入柳鶯鶯的眼中,只見赫然是一口鋒利的森森白牙朝著她的臉面啃咬了來。
原是那頭雪狼!
她險些將這個危險的猛獸給拋在了腦後了。
真真是美人誤我啊!
見那沈琅目光投射而來,柳鶯鶯瞬間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的捲縮在地上,只欲哭無淚,苦苦哀求道:「公子,救我!」
可謂鶯鶯一滴淚,天上一顆星。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真真惹人憐愛。
然而沈琅的視線在她指尖緊握的那枚金簪上淡淡一掃,竟看戲般好整以暇、神情冷淡,甚至止步不前,絲毫沒有要上前相助的意思。
淡綠色的衣袍輕輕抖動間,殊不知落在沈琅眼裡,有多麼浮誇和矯揉造作。
柳鶯鶯見對方這般冷漠的態度,嘴角微抽,只隱隱快要裝不下了,當知她的苦肉計、美人計和連環計竟雙雙失了手來。
一時緊咬了牙關,在心裡頭臭罵了句「狗男人」,男人歷來自大,憐惜弱者,若是換成旁人,英雄救美之人早已層出不窮。
不想,她今兒個是碰上了個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的木頭樁子不曾?簡直白瞎了那樣一張好臉了。
怪道沈月靈嘴裡冒出那句:比鬼還可怕了。
若讓柳鶯鶯來說,該是:比鬼還無情!
只不知眼前這人究竟是何時出現的,莫非將方才她拔簪與那頭狼搏鬥時的動作瞧在了眼裡?
只是,裝到一半停下來反而更假。
心里這樣想著,一時緊閉上了眼,微微呼出了一口氣,等再一睜眼時,
生死關頭,不知打哪兒激發出的一股神力來,柳鶯鶯目光一抬,視線落到某處,竟在電光火石間靈機一動,忽而抬手快准狠一把緊緊薅住了對方腰間的玉佩穗子,借著這股力道一路身姿輕盈的「飛」了起來。
淡綠色裙擺在空中划過一抹優美弧線!
不過片刻功夫,她人早已飛快藏到了沈琅身後。
假意驚恐害怕飛速躲在他的背後,實則將人推到猛獸面前充當為人肉盾牌,一時花容失色,牙齒打顫,面色浮誇道:「公子護我——」
這一切動作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柳鶯鶯做的行雲流水,得心應手,沒有半分生疏和猶豫。
柳鶯鶯:這叫給台階就下,不給,老娘自己跳上台階,然後——下!
沈琅:「……」
第032章
話說柳鶯鶯躲在沈琅身後「瑟瑟發抖」, 抖了許久,卻見四周一片風平浪靜,壓根無事發生, 久到確定再無事發生了之際, 她終於從那片白色衣袍後「戰戰兢兢」的探出了一雙眼兒去。
不想,這一探, 竟看到了令她意外的一幕。
只見方才還十分兇殘的惡狼, 眼下竟當真跟只小白狗似的,竟朝著這個白衣男子的錦靴上一下一下輕輕蹭著。
它搖著尾巴,眯著雙眼, 用頭頂上最柔軟,最漂亮, 最雪白的一片毛髮去蹭著這個白袍男子的錦靴。
柳鶯鶯竟從那道妖嬈擺動的身姿上,從那雙冒著綠幽幽光芒的漆黑眼眸里看到了幾分討好諂媚之姿。
與方才站在林中, 對柳鶯鶯露出尖銳的牙齒, 露出鋒利的爪牙,那副穩操勝券的惡獸之姿相去甚遠。
仿佛真正化身成了一條小白狗。
以至於, 這天差地別的對待, 竟讓柳鶯鶯一整個臉抽在了原地。
偏生,面對雪狼這副撒潑打滾的諂媚之姿,這名白衣男子面上沒有半分受用之色,依然淡著一張臉,不多時, 只面色清冷, 衝著那頭搖尾乞憐的大雪狼淡淡呵斥道:「孽畜, 還不坐好!」
醇清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透著淡淡的回音,還透著股子仙氣飄渺的味道。
這話一起,瞬間便見那抵靴狂蹭的雪白猛獸瞬間屈起雙腿,乖乖坐在地上,仰著雪白狼頭,一臉乖巧又仰慕的看向那白衣男子。
是的,仰慕,柳鶯鶯只覺得見了鬼了,她竟從一條狗……啊呸,是一條狼臉上看到了仰慕之姿,只差沒咧著嘴呢。
柳鶯鶯:「……」
這個世界變幻太快。
快到柳鶯鶯的腦迴路壓根跟不上眼前的變幻莫測。
沒想到堂堂凶獸之首的雪狼,竟還有這樣的兩副面孔來。
簡直丟狼現眼!
看著眼前畫面,一時忍不住讓柳鶯鶯想起方才這隻雪狼無故攻擊她的一幕,莫非,不是為了撲倒她?而是朝它主人撲去?
正在柳鶯鶯沉思間。
這時,身前的那道宛若天神之人終於冷著臉緩緩轉過了身來,柳鶯鶯當即羞澀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靦腆一笑,有些忐忑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頓了頓,又忐忑的朝著對方腰上那一抹撕開一道口子的衣袍上看了一眼,仿佛有些不安道:「害公子衣衫盡毀,小女子慚愧虧欠,若不介懷,小女子可幫忙修補。」
說完,生怕對方拒絕似的,又立馬咬唇道:「倘若不修好,小女子怕是夜裡將愧疚難眠。」
柳鶯鶯羞答答的說著。
沈琅卻抬眼看向她,直接越過她嘴裡自說自話的「救命之恩」,神色冷淡的說了句:「不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