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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沈老夫人將一旁的拐杖拿起,朝著地上重重一擊。
宓子胥父女二人齊齊怔怔看去,便見沈老夫人撐著拐杖站了起來,臉上是少見的精悍及犀利,說話間,只眯著眼盯著大堂外,定定看著大堂外那道大步走來的身影,抿嘴說道:「就讓老大同你們說吧。」
宓子胥與宓雅兒二人齊齊看去,只見大老爺沈臏背著手大步而來。
一刻鐘後,宓子胥終是鬆口應允,卻是面色無比沉重,一動不動地坐在交椅上,凝成了一座山石,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宓雅兒亦是臉色神色變了幾變,心頭的震撼無以復加,卻也在這一瞬間像是做了某種堅定的決定般,忽而扭頭衝著一旁的沈老夫人道:「祖母,此番姚玉蘭為我受傷毀容,於情於理,我得對她負責,成婚當日我想將她一併納入大表哥後院中。」
沈老夫人聞言似有些驚訝,精悍的老眼落在了宓雅兒臉上,細細看著,她原是打算為姚家那個另尋一處人家的,然而一時想起近來府中的那些紛亂傳聞,會意過來,終是微微嘆了口氣,道:「委屈你這孩子了。」
第135章
沈琅與宓雅兒婚事落定的消息傳到柳鶯鶯耳朵里時已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據悉, 婚期都已經定了,就定在兩個月後。
聽到這個消息時,柳鶯鶯意外也並不意外, 意外的是, 婚期竟如此匆忙。
與此同時,還聞得一個爆炸性消息, 那便是為了對救命恩人姚玉蘭負責, 在表姑娘宓雅兒的極力遊說下,最終成功決定將姚玉蘭一併帶入玉清院,屆時一嫁一納, 二人選擇在同一日同一時刻同時入門。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瞬間以某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掃整個沈家, 一時間將一個月前沈家在寒山寺遇襲的慘烈和幾日前沈家辦喪事的喪氣全部都給衝散,拋擲腦後了。
人們總是健忘的。
一時府中風向大變, 所有人的目光和討論全部放到了這樁大好的喜事上, 無論走到哪兒,聽到議論的全部都是這一樁。
自從寒山寺回來後, 柳鶯鶯便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故而消息比別處緩了兩日,還是這日一早見外頭天氣舒爽,難得早起一回,預備到外頭採摘些露水釀酒吃,方一踏出屋子, 才見品月回到西院得意洋洋在同鎖秋顯擺, 這才知曉了這一樁大喜事, 哦,不對, 是兩件大喜事。
「哈哈,辦喜事與辦喪事可不同,辦喜事能得到不少賞錢了,再說了,沈家都多少年沒有辦過喜事了,何況今兒個這一件可是大房的喜事,是這一輩的頭一件,定是空前盛況,便是不說沈家了,光說宓家亦是西涼一霸,這兩家的聯姻,怕是連宮裡頭的娘娘都會派賞了,自是少不了咱們的好。」
品月說得那叫一個喜氣洋洋,唾沫橫飛,簡直比當事人臉上還要有光似的,頓了頓,又繼續道:「要我說,表姑娘為人真真善良仗義,姚姑娘救了她,她便投桃報李,回了姚姑娘這樣一個天大的禮,簡直天女下凡,試問天底下幾個女子能有此魄力和大度,二人屆時同一日入門,他日共侍一夫,簡直天大的美談一樁,他日表姑娘的大義賢惠傳頌出去,定為天大女子的楷模。」
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柳鶯鶯聽到這裡時,這才反應了過來,一時嘴角輕輕一撇,好個坐享齊人之福。
那頭品月還是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話一落,想起什麼,便又見她忽而朝著正屋某個方向怒了努嘴,一臉輕蔑道:「這樁美事一出,這一下,某人的黃粱美夢便要徹底落空了,難怪這幾日窩在屋子里沒出來,換作是我,我也沒臉出門了。」
品月一臉幸災樂禍,又暗自爽快道。
鎖秋立馬將她瞪了一眼,道:「休得如此胡言亂語。」
品月卻小嘴一撇,一臉譏諷道:「哼,怕什麼,又不是只有我這樣說,連西門守門的孫婆子家裡養的那隻大黃狗都知道她來沈家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這些年來沈家打秋風,攀高枝的人還少麼?不就長了張臭皮囊麼,可是生得再好又如何?瞧那狐媚樣兒,小門小戶裡頭沒見識才會輕易的被那樣的狐媚子給唬住了,沈家是什麼地方,呵,費盡心思,方法用盡,還不是連四房都瞧不上她麼如今,竟還想攀附上大房,簡直做她的春秋大夢,大公子可是連皇家的公主郡主都配得上的,她算個屁,跟表姑娘比起來,她連個屁都不是!」
「呵呵,這回丟人丟大發了罷,跟人大公子在崖下待了幾日幾夜,然而生得再好又如何,大公子卻連半個名分都沒有要給她的意思,該入不了大公子的眼任她狐狸精附身照樣入不了大公子的眼,早就說了,咱們沈家可是正經的簪纓世家,豈是她那等破爛戶高攀得上的,那樣的最多不過淪為一個玩物罷了,識相點的,早早離開沈家家去了,回頭安安分分尋個商戶嫁了便是頂了天了,別回頭硬在這高門大戶賴著,壞了名聲不說,結果還弄得一身騷可就沒眼看了。」
品月一直與柳鶯鶯不對付,故而自那日姚玉蘭為救表姑娘受傷毀容一事傳到她的耳朵里後,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又想著那柳鶯鶯與大公子一道墜崖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便立馬舔著臉去了隔壁東院伺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