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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鶯鶯趴在沈琅的腿上緩了片刻,只一度有些驚魂未定,緩不過來,這時,吳庸的聲音再度傳了來,有些凝重道:「少主——」
沈琅聞言,將柳鶯鶯嘴角一縷碎發佛開,定定將她看了片刻,不多時,將帘子撂開一角,朝著馬車外看了去,便見沈家竟在掛白升幡,沈琅的手指微微一頓。
這時,早早在門口相迎的沈燁及沈月澶,還有宓雅兒等人立馬迎了上來,只見沈燁站在馬車外衝著沈琅道:「五嬸嬸昨兒個夜裡……走了。」
沈燁說話間,朝著馬車內掃了一眼。
只見一抹綾白身影自大哥身上飛快一晃而起。
沈燁神色一閃。
宓雅兒和沈月澶這才後一步跟了上來。
第132章
話說柳鶯鶯嚇了一大跳, 她睡得只有些迷糊,還沉浸在那些似真似假的夢境裡,冷不丁聽到外頭傳來沈燁的聲音, 臉色驟然大變, 猛地從沈琅腿上掙扎而起。
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這麼快竟到沈家了。
而她分明睡得好好地, 怎麼醒來時竟趴到了沈琅的腿上?
緩過神來後, 目光一抬,越過撩開的車簾,柳鶯鶯的視線不甚與馬車外沈燁的視線對視在了一起。
兩人定定對視著。
柳鶯鶯確信沈燁看到了。
正心頭一窒之時, 這時宓雅兒與沈月澶二人也齊齊走了上來,宓雅兒飛快朝著馬車裡看來, 只見馬車的軟榻上,一抹綾白身姿單手撐在軟榻上, 微微欠身坐著, 白色的衣袍與玄色衣角相連,宓雅兒神色一怔, 沒有看得太清, 正要再定睛看去之時,這時,沈琅忽而將車簾一撂,一道深紫色的車簾瞬間隔絕了車內車內的視線。
然而,宓雅兒神色卻微微一恍, 雖沒有瞧得太清楚, 然而那樣的坐姿, 卻分明是脫了鞋上了榻的坐姿!
孤男寡女,脫了鞋襪?
宓雅兒面色微微一沉。
馬車內, 看到宓雅兒的那一刻,柳鶯鶯心頭驟然一跳,甚至不亞於那日在玉清院當著宓雅兒的面與沈琅苟且的心虛和尷尬。
整個人一時徹底清醒了過來。
若說那日在懸崖底時,那時二人均是命懸一線,有今日沒明日的,甚至都不知能不能活著獲救,那時沈琅身受重傷,又為她而傷,說沒有觸動是假的,於是,那幾日她放縱著,縱容著,完完全全丟開了二人的身份,嫌隙,悉心照料著,甚至……甚至親口餵他水,以自身帶著體溫的身子去暖他的身。
便是回到寒山寺修養那些日子,也裝傻充愣的任由著二人耳鬢廝磨著。
直到此時此刻,看到宓雅兒的那一刻,柳鶯鶯瞬間如夢初醒,全然回歸到了現實生活中來了。
既是夢,就有該要醒的時候,不是麼。
譬如,她方才睡著時做的那些噩夢。
譬如,寒山寺這一行所做的夢。
已放縱了幾日,也該醒了。
這樣想著,柳鶯鶯瞬間坐直了身子。
沈琅見狀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一瞬間清冷了起來,雙眼微微一眯,定定盯著柳鶯鶯看了片刻,不多時,忽而抿著嘴衝著外頭趕車的吳庸直接吩咐道:「繞南門。」
沈家正門此時正在掛白升幡,走正門有些衝撞和晦氣,沈琅直接吩咐改道而行。
大房住在南苑,沈琅此舉不知究竟何意,他行事處事向來我行我素,從未有顧慮他人的習慣。
然而,這時卻見柳鶯鶯將身子一探,徑直撩開了帘子主動下了馬車。
入南苑?
沈琅莫不是想不清不楚的直接將她帶回玉清院不成?然後呢,然後將她金屋藏嬌?又或者拖到大婚後再給她個妾室的名分?
總之,在沒有給她個清楚交代之前,柳鶯鶯是不可能稀里糊塗的跟著他入南門的,當然,或者,壓根就沒有所謂的交代。
柳鶯鶯並非輸不起之人。
與沈琅這番糾葛,皆出自她自願,或者一開始便是由她撩撥的,便也算不上怨不怨。
沈琅對她沒有責任,他們二人不過是你情我願,又或者……狼狽為奸罷了。
姨娘?妾室?
或者另換一人,又或者在這些糾葛之前,回到與沈琅初識之時,沈家大房長子嫡孫的姨娘,柳鶯鶯沒準咬咬牙便從了,畢竟依照對方的相貌氣質還有身份才學,姨娘的位份壓根不算辱沒了她。
可時過境遷,而今,她卻不知為何,如何都不願了。
情願當他沈六公子,當那沈五爺的妾,她都不願給沈琅為妾。
這樣想著,柳鶯鶯收起了心中的起伏,強自擠出一道淺淺微笑,經由桃夭攙著下得馬車來。
下馬車後,只見整個沈家門前正在掛白升幡,正在辦喪事?
這才想起方才沈燁之言,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孟氏……病故呢?
竟去得這般突然?
想起不久前孟氏的威脅之言,歷歷在目,猶在耳畔,柳鶯鶯神色略有些複雜了起來。
又覺得沈家這一陣遇事不少,還真不消停啊!
再一抬眼,又見沈燁,沈月澶,宓雅兒三人均是一身素白加身,未著發飾,素麵朝天,不知是不是柳鶯鶯的錯覺,只覺得幾人都輕減了少許,尤其是宓雅兒,瘦了不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