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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神色,哪裡還有方才半分嬌弱可言。
看著對方一臉咬牙切齒的目光,又看著手中的一片狼藉,沈琅沉默了片刻,良久良久,忽而抬手捏了捏眉心,那清俊威嚴的臉上竟難得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無可奈何。
然而,不過默了片刻,只見沈琅很快將手中的托盤直接朝著床榻旁的小几上一擱,臉上所有的耐心全部收了起來,一時抿起了嘴角將床榻兩側的帷幔一拂,隨即彎腰兩臂撐在了床榻之上,直接將柳鶯鶯身上的錦被一掀,便要直接將裡頭的人給挖。
柳鶯鶯見狀,尖叫一聲,立馬抓起一旁的軟枕朝著沈琅臉上砸了去,不過,儘管奮力抵抗,柳鶯鶯到底勢單力薄,眼看著就要被他直接從被子底下給挖了出來,眼看著兩人激烈對峙,正斗得如火如荼之際,這時,忽而從外頭傳來了一陣緊急的稟報聲:
「少主,少主,表……表姑娘來了。」
正是吳庸的聲音。
透著一絲細微的焦急和慌亂。
吳庸話一落,不多時,便見外頭再次響起了一道聲音,溫婉清脆,洋洋盈耳,道:「聽說大表哥病了,祖母……祖母特命雅兒給大表哥送些湯食來。」
那道聲音擱著一道房門,清晰無誤的傳了來。
是宓雅兒。
此時,沈琅已將柳鶯鶯給挖了出來,正要將她抱起來扔進浴桶里,這道聲音響起後,床榻上糾纏一團的二人動作驟然一停。
似都有些微怔。
良久良久,許是久得不到屋子裡的回應,不多時,便見外頭宓雅兒又小心探問了一句:「大表哥……大表哥身子好些了麼?」
床榻上,聽到那道溫柔的聲音後,沈琅率先緩過神來,下意識地朝著懷中之人看去,便見柳鶯鶯神色一愣,隨即立馬將錦被一拉,坐了起來,用力的裹緊在了身上。
第111章
床榻上二人久久都沒有說話, 似僵持了一陣。
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這時,正房外似又傳來了一道細微的聲音,宓雅兒狐疑輕柔的聲音在外頭再度響了起來, 卻並非衝著屋子裡說的, 像是在同吳庸說話,道:「吳護衛, 表哥真的不在屋子裡頭?還是, 病得過重,沒未曾聽到?」
宓雅兒一臉狐疑和關切的問著。
而後,傳來吳庸淡淡的咳嗽聲, 語氣有些古怪,立馬順著她的話道:「那個, 少主向來行蹤不定,這個時辰通常多在西院晨練或者訓狼, 許是這會子去了後頭西院, 要不,表姑娘將這些湯食藥膳交給屬下便是, 屬下待少主回來後定向少主奉上。」
吳庸小心翼翼的說著。
宓雅兒想了想, 卻道:「我還是在屋子裡等罷。」
頓了頓又道:「祖母聽說表哥病了,十分關切,我親自瞧了她老人家才能安下心來。」
說著,便要緩緩推門而入。
這時——
「並無大礙。」
屋內,沈琅抿著嘴看了柳鶯鶯一眼, 終是淡淡開了口。
話一落, 沈琅直徑從床榻上起了身, 一邊將床榻一側的腰帶拿起,慢條斯理的朝著腰上繫著, 一邊淡淡回應著,緩緩踏著步子朝著外間踏了去。
走到屏風處時,腳步略微一頓,臉一側,似又朝著身後看了一眼,最終背著手徑直繞過屏風而去。
沈琅一走,床榻之上的柳鶯鶯微微咬了咬嘴角。
良久,良久,終是咬著唇朝著床榻外看了去。
不知那姓沈的要如何應對此等局面。
他該不會要去開門罷?
他是表姑娘宓雅兒的未來夫君,兩人的親事已然快要提上日程了,柳鶯鶯賭他不敢這樣肆無忌憚,當著未來妻子的面與別的女人在床榻上廝混,白日宣淫,便是他沈琅再肆意妄為,也不敢混帳到這個地步罷。
可是這個念頭不過在柳鶯鶯腦海中閃現了一下,便又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
若是旁人,自然不會如此無所顧忌,可這人若是沈琅的話——
柳鶯鶯竟一時沒了把握。
她雖來沈家時日不長,卻也有兩個多月了,對沈家的大致情況也算瞭然於胸,沈琅此人非一般沈家兒郎,上至長輩,例如沈老夫人以及大老爺,下至沈家一眾弟妹,無一不對他尊敬畏懼,便是他想要做什麼,柳鶯鶯都莫名有種預感,整個偌大的府邸,無人奈何得了他。
只是,這世道對男女從來不公,男子雖於成親前廝混,失了禮教,可只要沒有弄出子嗣來,最多不過添件風流韻事罷了,這世道對男人從來不會過於苛責,更有許多權爵之家,會特意在成婚之前給男子屋裡添上兩個美婢,提前練習適應。
可對女子來說,那便是要命的清白了。
沈琅今日若將這扇門堂而皇之的打開,她被表姑娘「捉姦在床」的話,毫無疑問,她便能如那白鶯兒一樣順理成章的登堂入室了,雖行徑不堪,一個姨娘妾室的名分準是跑不了的。
可是,為沈琅做妾——
於身份上,其實並不算辱沒了她。
一個區區七品縣令之女,若是如白鶯兒那樣給沈六公子為妾,許多人會有不甘,可若這人換做沈琅的話,前仆後繼之人怕是大有人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