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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燁淡淡挑眉掃著沈月澶。
沈月澶臉一脹,正要反駁一句「我又不是二哥賞玩的那些煙色女子,作甚要軟軟水水跟個無骨動物似的」卻未料,還未張嘴只見沈燁嘴角微微一勾,打斷了她的話語道:「真若擔心你二哥成為孤家寡人的話,那你給你二哥這個孤家寡人介紹一個罷,你二哥的喜好橫豎你是知曉的,第一,人得美,第二,人得美,第三,還是人得美,唔,最好……最好是柳姑娘這樣的——」
沈燁笑吟吟地說著,話一落,轉臉似笑非笑的目光掃向了對面的柳鶯鶯,笑著道:「救命恩人,你說呢?」
沈燁微微勾著唇,一如既往的不著調,淡淡打趣著,雙目定定落在了柳鶯鶯面上。
柳鶯鶯頓時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來。
這還是二人自那回落水後的第一次會面,那日,落水後的玄機無人窺探,柳鶯鶯本以為事後這位沈二公子會要暗自點撥她一番,畢竟,關乎兩位姑娘的清譽,不想,這位沈二公子倒是對她無比「信任」,事後便不管不問了,此番,這聲「救命恩人」透著淡淡的揶揄,倒也不缺幾分熟稔的味道。
柳鶯鶯自動忽略了對方那番調戲之言,正要福福身子回個禮,不想,正要開口時,這時,卻見那沈燁冷不丁朝著柳鶯鶯這個方位走了來,同時抬手朝著她這個方位探了過來。
柳鶯鶯下意識地往後避退了兩步。
。
「別動!」
沈燁卻挑眉說了一聲:「頭上沾了東西。」
這位沈燁公子雖往日裡風流放浪,正經起來倒也不怒自威,渾身自有一副凌然之氣。
柳鶯鶯腳步一頓,竟當真被他「喝」住了。
下一刻,沈燁將手觸及到柳鶯鶯的發間,慢慢侍弄了一遭。
他突如其里的靠近,瞬間,一股陌生的男性氣息朝她襲卷而來,柳鶯鶯身姿微微僵硬了一下,她雖出身不堪,在魚龍混雜的煙色之地混跡過五年,其實與男子的親密並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沈琅而已。
就連沈六公子,也不過「私會」過二三回,卻也一直恪守禮教,遵規守紀。
適應了片刻,柳鶯鶯這才漸漸放鬆身姿。
這才慢慢嗅到鼻尖處縈繞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淡香,極淡無比,聞著像是玉蘭香,倒是並不難聞。
因兩人一時間靠得極近,近到二人之間不過一步之隔,且沈燁正在挑她的發,舉起的袖袍輕輕拂過她的側臉,有些痒痒的,麻麻的。
這個動作其實是有些曖昧旖旎的。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若落入旁人眼里,多少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何況,二人眼前就有個沈月澶。
柳鶯鶯緩過神來後,正欲再度避讓,這時沈燁指尖恰好鬆開了她的髮鬢,一時拿了下來,舉到了柳鶯鶯眼前,輕輕一笑道:「一朵玉蘭。」
柳鶯鶯聞言朝著沈燁指尖看去,便見沈燁食指和中指兩指間夾著一朵細白的花朵,應該是方才從五房院子出來,路過一株玉蘭樹時落下的花朵。
柳鶯鶯看了玉蘭花一眼,再一抬眼,視線不期然撞入了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里,只見沈燁微微低著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目光含笑,竟看得專注。
四目相對間,不知是挨得太近,還是此番動作間自帶的曖昧,這一兩相對視間,竟有一絲奇怪的情緒在二人眼中蔓延著。
柳鶯鶯目光一閃,很快緩過了神來,收回了目光,正要往後退避兩步,不想,這時,目光不經意間一掃,正好掃到了遠處那抹玄色身影上。
沈琅從遊廊而下,正立定在遊廊出口的位置,背著手,面無表情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看著。
不知看了多久。
冷不丁掃到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柳鶯鶯微微怔了一下。
這個姓沈的,怎麼又出現了?怎麼陰魂不散?
他不是一向不在府中走動的麼,她今兒個竟撞見他兩回了。
而且兩回都是——
前面,蘇子詹送她枇杷。
這次,沈燁為她拿下頭上的玉蘭落花。
兩次見面,分別與不同的男人曖昧不清。
兩人隔著幾十步的距離,遙遙對視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柳鶯鶯的錯覺,只覺得對方的神色比之前那次更要冷麵寒嚴了幾分,像是罩著一層萬年寒霜。
雙目緊緊盯著她,那雙狹長的鳳眼里雖面無表情,卻又像是隱隱嵌著一支冷箭。
直接朝著柳鶯鶯面門射了來。
柳鶯鶯與對方對視了一眼,很快便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裝作沒有看到。
呵,毀她姻緣者,以及……以及在密室中欺凌於她的事她可沒忘,一個吃白食的惡霸,一個將人吃干抹盡後沒有隻言片語的賊人,有什麼資格對她橫眉冷眼。
他將她當作妓,女,概不負責,吃干抹盡。
她如何不能將他當作小倌,一個能免費為她解毒的男妓。
他們兩個,誰嫖誰還不一定呢。
眼一收,便見柳鶯鶯抬手拂了拂髮鬢,抬手間,玉指微翹起,一縷幽綠袖袍緩緩滑落,露出一截白藕一段酥腕,柳鶯鶯抬手理了理方才被沈燁弄亂的髮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