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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那個看著有些鬼鬼祟祟,甚至猥猥瑣瑣的人販子竟搖身一變成了沈家二公子。
沈家二公子若長得醜陋,或者彪悍兇惡便也罷了,柳鶯鶯倒還有個說辭,可他偏偏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那一掛的,通身優雅尊貴,柳鶯鶯卻將他認做了人販子,未免……瞎了眼了。
柳鶯鶯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正要將周遭張望的百姓遣散了去,卻見一個個依譁不過是朝著這邊瞅了一眼就很快自散了,壓根沒有要幫著張羅人販子的意思,看來百姓們的眼睛都比較雪亮,卻襯托得柳鶯鶯非瞎即盲了。
好在沈月靈全心全意維護柳鶯鶯,聽出了二哥的「遷怒」之意,立馬拍馬屁奉承道:「怎麼會,二哥哥你舉世無雙,冠絕天下,怎麼可能會是人販子呢?」
說著,忙又小心翼翼地為柳鶯鶯解釋道:「鶯姐姐方才這不是沒瞅清麼,她不是故意的——」
沈月靈伏低作下的賠罪解釋著。
沒看清?
這個解釋要多蹩腳有多蹩腳。
說服不了任何人。
只見沈燁淡淡掀了掀眼皮道:「怎麼著,感情就你長了嘴!」
沈燁懶洋洋舉起扇子朝著沈月靈額頭上敲了一下。
話都說到了這里,這時柳鶯鶯若還想要繼續裝死下去,也是裝不了的了,只見她將尷尬壓下,擠了擠臉,擠出一抹淺笑來,隨即微微報赧的上前一步,朝著那沈燁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禮道:「方才是小女子瞧走眼了,一時魯莽衝撞了公子,還望公子……海涵。」
柳鶯鶯抿著唇說著,努力讓自己的歉意更為真誠。
卻見那沈燁依然淡著臉,沒有回應。
柳鶯鶯有些意外,聽說沈家那位二公子是個招蜂引蝶的,沒想到竟全然全不像,不過眼下這功夫,柳鶯鶯也沒有多餘功夫多想,視線一抬,落到了對方手臂上。
她方才情急之下用力過重,雖被他靈敏躲開,卻在他抬手作擋時不甚扎到了手臂上,劃出一道巴掌長的血痕來,將那玉色的衣袖給給劃破了。
柳鶯鶯便又道:「公子傷勢可有大礙?」
沈燁本不在意手上的傷勢,不過被柳鶯鶯這麼一問,便見他緩緩抬起了胳膊,反手看了一眼,方衝著沈月靈,道:「你二哥行走江湖多年,不曾受過任何傷,不曾想,今兒個卻險些被個半路殺出的女俠給當做人販子給當街替天行道了,你說呢?」
沈燁像是在說笑,可似笑非笑的話里又好似透著淡諷。
柳鶯鶯終於回味了過來,恐怕對方並非不像是個招蜂引蝶的,而是單獨對她生了遷怒或者埋怨來。
卻也知自己錯事在先,無緣無故將對方扎傷了,對方沒有任何理由對她和顏悅色。
故而對面對方的「冷嘲熱諷」,柳鶯鶯只垂目消化了片刻,方不復原先那樣「熱情」和「尷尬」和「內疚」了,只默了片刻,忽從腰間摸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玉瓶,遞送到了沈月靈手中道:「這個藥粉效果極佳,若你二哥不嫌棄,可替他敷上。」
頓了頓,又道:「此事原是我魯莽而起,你二哥日後請大夫抓藥的費用一併由我來賠償。」
對方明顯不想跟她正眼對話,柳鶯鶯便也極有眼色,懶得上趕著惹人厭。
故而二人距離不過三四步遠,卻皆由沈月靈傳著話。
說罷,便退到一旁,不再說話了。
沈燁本是沈家生性浪蕩之人,雖不比沈五爺那樣放浪形骸,卻也不如旁的兄弟那樣安分守己,他有些吊兒郎當,自然招蜂引蝶,引了不少府中借住的「表妹」或者府外各府千金的撲騰。
每年不缺幾個落水等他施救的,亦或者裝暈朝他懷裡撲倒的,沈琅早已習以為常,可女孩兒本是嬌嬌兒,多是水做的,他也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遷怒。
可如今將主意打到她堂妹頭上來的,卻是他無法容忍的。
原來,他誤以為眼前的柳鶯鶯又是一個借著他堂妹接近他的女子,連個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沈燁自然沒個好臉色。
雖有幾分姿色。
卻到底心思不純。
且還如此大費周章唱了這樣一場大戲來。
如今的女子,是一個比一個有手段來。
直到對方這話一落後,終於,沈燁再度正眼朝著對方臉上看去,這一看,目光落到對方美艷卻疏離清冷的臉面上,沈燁狹長的目光微微一閃。
莫非,是他想多了?
或是……欲擒故縱?
正要收回目光時,這時視線忽而落到了遞來的那隻藥瓶上,只見沈燁那雙狹長帶笑的雙眼忽而嗖地一下,瞬間眯了起來。
下一刻,只見沈燁立馬將那隻小藥瓶接了過來,捏在手中端詳了片刻,心中竟早已排山倒海了,不過面上不顯,不多時,臉上忽然淡淡笑了起來,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柳鶯鶯道:「姑娘這藥——」
柳鶯鶯緩緩抬眼,視線落到了那藥瓶上,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是大公子沈琅給她的那瓶,她方才見他傷勢明顯,情急之下立馬拿了出來,這會兒心頭一緊,生怕對方認了出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