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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蘭卻十分友善道:「這帕子針腳真真精湛,可是妹妹親自做的?」
姚玉蘭話一落,便見身後的桃夭冷不丁道:「這帕子不單單是我家姑娘親自做的,便是這做帕子的蠶絲也是我家姑娘親自養的蠶寶寶吐出來的絲,這蠶絲手絹雖不算名貴,卻是我家姑娘熬了大半年親自養蠶,親自餵蠶,親自抽絲剝繭做的手帕。」
桃夭在身後解釋著。
姚玉蘭聽聞頓時雙目微瞪,她就說,這柳妹妹看著心思玲瓏,怎麼送塊如此尋常的帕子來,原來竟還有這樣的出處,當即忍不住眼前一亮,看向柳鶯鶯道:「妹妹竟還會養蠶,這手絹竟是妹妹親自抽絲剝繭做成的,妹妹真是厲害。」
姚玉蘭當即忍不住挑了塊帕子,左右相看了起來。
而在世家大族裡,各位貴女們真正比的從來不是什麼綾羅綢緞,金銀玉器,真正比的從來皆是一手巧手,一雙煮茶泡茶的手,一雙琴棋書畫信手拈來的手,一雙針線繡品穿針引線的手。
沈家,以沈家大姑娘技能最為豐富,她煮茶品茶,繡花,養花的手藝都是一等一的大師親自教的,例如今日她設的花茶宴,從茶花,到茶點,全部皆是她親自親手做的,這便是她手藝上最大的展示,可比外頭得來的名貴茶點長臉多了。
只要有錢,外頭什麼東西買不到?可親手做的,展示的卻是那份技能,那份體面,那份優雅能幹和排面!
故而,前兩日蘇子磬給府中丫鬟的賞禮是金釵金飾,給幾位姑娘們送的卻是親自製的香。
無一不向眾人展示著自己的一雙巧手。
於是,聽到桃夭這話後,只見隔壁桌的沈月澶竟坐不住了,只見她率先緩緩起了身,道:「哦?柳姑娘竟還生了這樣一雙巧手。」
頓了頓,又道:「我前年也想要養蠶,不過養了兩年,蠶寶寶就是長不大,死的死,瘦的瘦,到最後才吐了幾個參差不齊的小蠶繭來,柳姑娘是如何養的?」
說話間,沈月澶竟主動從主桌走到了次桌方位柳鶯鶯身邊來。
一旁的沈月芸見狀,考慮日後嫁去婆家後的生活,一時也忍不住好奇的起了身跟隨。
蘇子磬面不改色的坐在了原處,待飲完手中的半盞茶,見大姑娘沈月澶挑了塊帕子拿在手中細細研究了起來,瞧得認真,瞧著面上仿佛是個滿意的,踟躕片刻後,也緩緩跟著起了身來,剛站起來,便見那柳鶯鶯親自拿了個托盤,送到了蘇子磬面前,朝著盈盈笑道:「蘇姑娘要不要挑一個?」
蘇子磬看了柳鶯鶯一眼,挑了個繡有芍藥花紋的淺粉色手絹,拿到手裡不由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柳姑娘不僅僅自己養蠶,自做手絹,竟還懂得染色工序。
蘇子磬也會,不過見這帕子顏色純正,又見手中這抹淡粉綿密柔軟,這工藝通常要大型布商裡頭的老夥計才能染出效果,怪道連大姑娘都面露滿意,看來,這位小小縣令之女不同尋常。
蘇子磬收了帕子,朝著柳鶯鶯面上看了一眼。
兩人對視一眼,淺笑點頭,並無多話。
最後托盤裡只剩下最後一塊。
徒留在原座上的沈月驪臉色一時發黑一時發脹,她一言不發的坐在原地,險些要將手中的帕子給絞爛了。
最終見大姑娘和表姑娘都收了,這才不情不願的收下了最後那被人挑剩下的一塊。
柳鶯鶯的手絹都相繼送了出去,也算勉勉強強摸到了這個貴女圈的門檻來。
第017章
話說這日沈月澶辦的歡迎宴,實乃為品茶宴,茶為花茶,一共有十二道,均是採用不同月份不同季節的花卉烘培而成的花茶,一一奉上來後,由沈月澶親自為大家沖泡斟茶。
怪道沈月澶對柳鶯鶯親手做的手絹感興趣,原來今日這宴上的茶花也全部是由沈月澶親自製作烘培而成的。
花茶烘培成了乾花,加蜂蜜用開水沖泡飲用,餘下的花蕊,花瓣,做成了茶餅,點心,再用花樹的根須和枝幹結合花卉調製成了特製的薰香,每一道花茶配以相應的茶點,每品完一道茶,均要以清水漱口,以清水潔手,方能品下一例。
於是,當一道道花茶,茶餅,茶點依次被呈上來的時候,配以相應精美的茶具茶器,再點上一味薰香,著實是一種色香味俱全的數重享受。
每一例茶入口如同花卉在口中緩緩綻放。
品的不僅僅是茶的味道,更是這品茶,泡茶過程中的講究和學問,只見那沈月澶動作優美,她提壺,翻盞,沖泡,淨手,每一個動作都姿態優美,霧氣繚繞中,遠遠看去,高貴得像只優雅美麗的白天鵝。
而餘下沈月芸、沈月驪,沈月曦包括蘇子磬們嗅茶,捏杯,輕啜,淺飲,一舉一動竟也相得益彰,畫面一時美不勝收,光是看著都是一種視覺嗅覺上的雙重享受。
至於次桌的姚玉蘭、雙生姐妹花和柳鶯鶯四人的舉動明顯便要生疏許多。
姚玉蘭遠遠盯著主桌上沈月芸的動作,有樣學樣,依葫蘆畫瓢,她動作雖不夠流暢,略有些生硬,卻也勉勉強強能夠將一系列動作順利完成。
雙生姐妹花中的白鶯兒眼花繚亂,許是還有些許緊張,期間,不甚將手中的茶盞碰到了一旁的點心碟上,發出清脆一聲聲響,瞬間引得主桌四人齊齊投來蹙眉的目光。
白鶯兒的臉瞬間脹紅了一片,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丟人現眼得恨不得埋進地縫中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