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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沈月澶乃沈家大房嫡女,自是見慣了世面的,很少這般失禮過,還是那抹旖旎之姿率先朝著她福了福身,笑著招呼道:「霓裳見過沈大姑娘。」
聲音裊裊嚶嚶,婉轉多情,分外好聽。
沈月澶一愣,這才驟然回過神來,卻是頃刻間立馬扭頭朝著大禮中央那道受拜的身影方向看了去。
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遊移著,臉上驚詫連連。
柳鶯鶯意識到了什麼,跪在蒲團上的身影不由緩緩轉了過去。
眾人見此狀,亦是忍不住齊齊爭相看去,這才見鄭雪蘊身後還跟著一位女子,只見那女子頭戴面紗,看不住具體面容,一身煙霧綠裙袍加身,身姿婀娜,風姿迤邐,無論是身形和扮相,竟與一貫素雅喜好綠色裙袍的柳鶯鶯有幾分相似之處。
而視線落在那人那雙唯一裸露在面紗外的那一雙眉眼時,更是令人瞠目結舌,頓為大驚。
只見那雙眼清眸流盼,眸含春水,顧盼生輝,尤其是雙眼略一抬掃向眾人時,臨去秋波那一轉間,竟覺得春水潺潺,勾魂奪魄,猛地一看,竟還以為是柳鶯鶯分身現世。
幾乎與柳鶯鶯如出一轍,宛若雙生姐妹花一般無二。
所有人大吃一驚。
紛紛隨著沈月澶的目光齊齊朝著柳鶯鶯與那人面上來回打量著,而後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就連遠處沈老夫人等人都忍不住爭相打量相看。
而遠處吳氏亦是微微吃驚,甚至一度忍不住捂住了嘴。
就連席位上的沈戎和沈燁等人亦是或眯眼,或挑眉的看著。
而兩側的席面上,蘇子磬下意識地朝著柳鶯鶯臉上看去,而後視線一轉,又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姚玉蘭,這張臉,她們昔日在寒山寺見到過。
卻見那姚玉蘭此時嘴角微微勾著,一臉等待好戲登場,看大戲的架勢。
蘇子磬眼眸一轉,而後微微蹙了眉頭。
「這位是我二叔專門從江南請回來的客人,叫霓裳姑娘,這些日子一直悶在府里閒得無聊,二叔見我今日出門,便特意讓我帶霓裳姑娘多出門走動走動——」
鄭雪蘊見所有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了雲霓裳的身上,一時笑著衝著沈月澶介紹著。
話一落,忽而轉臉直直朝著蒲團上今日唯一的主角柳鶯鶯臉上看了去,笑盈盈沖她賀壽道:「我來遲了,幸好趕上妹妹大禮,恭喜妹妹。」
鄭雪蘊笑著看向柳鶯鶯如此這般說著,說這話時,雙眼有片刻的鋒利,卻在轉眼間稍縱即逝,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忽又湊到雲霓裳跟前細細耳語了一番,指著柳鶯鶯道:「這位便是我跟你提到的柳姑娘——」
沈月澶說完,便見頭戴面紗的雲霓裳亦是遠遠朝著柳鶯鶯遙遙一拜,衝著柳鶯鶯似笑非笑道:「柳姑娘,久仰大名——」
雲霓裳目光直直地看著柳鶯鶯,雙眼彎彎,仿佛意有所指。
柳鶯鶯與雲霓裳對視著,嘴角的幅度慢慢凝固在了臉上,而目光掃向一旁笑容未達眼底的鄭雪蘊時,置於腰腹間的雙手用力一拽,長長的指甲陷入了皮肉之中。
遊廊之外,艷陽高升。
不知是不是太陽太大,柳鶯鶯覺得眼前有片刻暈光一閃。
時間在這一刻一片安靜。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忽而聽到「咚咚咚」幾聲低沉又洪亮的敲擊聲在遠處響起。
眾人這才驟然反應過來,齊齊朝著那抹聲響方向看了去,這才見沈老夫人身側的座位上,一身玄衣的沈大公子沈琅已緩緩落了座,只見此刻他神色淡漠的端坐在高位上,嘴角微微抿著,臉上是一貫的威嚴冷峻之氣,此刻修長的手指朝著案桌上低低敲擊著,威厲的面龐上隱隱透著幾分不耐之色。
沈老夫人見狀,立馬微微咳嗽了一聲,而後笑著道:「蘊丫頭快快落座罷。」
又衝著教習嬤嬤道:「先受禮吧,莫要誤了吉時了。」
見沈琅如此神色,大家紛紛收斂不敢放肆。
又聞得老夫人如此吩咐,一時間,所有人齊齊落了座,開始認真觀看起了柳鶯鶯的受笄大禮來。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話說只見高堂之下,柳鶯鶯跪坐在了蒲團之上。
教習嬤嬤抽下柳鶯鶯頭上的髮髻,瞬間,三千青絲齊齊傾灑而下,像是一塊黑色濃密的瀑布般撲散在她的後背。
暖陽傾灑進來,打在柳鶯鶯的臉面,眉梢。
只見她素麵朝天,烏髮雪膚,卻依然美得驚人。
尤其,此刻輕風掠過,將她烏黑的青絲吹佛了起來,髮絲與裙袍齊齊飛揚,頃刻間,讓大家忘記了方才的岔子,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齊齊盯在了她的臉上。
教習嬤嬤一邊唱著唱詞,一邊舉起角梳,朝著她的青絲上一下一下梳著。
幾步開外的首座上,沈琅清冷的鳳眸亦是一動不動落在了她如雪般的凝脂上,定定看著。
並不曾避諱分毫。
一旁的宓雅兒下意識地朝著他的臉上看了一眼。
再一抬眼,卻又見席面上,姚玉蘭亦是緊緊盯著她身側這抹威厲身姿,定定看著,目光略有些痴怔,再一轉眼時,又見她目光落在了正在受禮的柳鶯鶯身上,嘴角一度微微咬著,眼裡浮現出了一絲狠厲之意,而後,視線一轉,忽而又與對面的鄭雪蘊隔著人群相視一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