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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柳鶯鶯,她自行舉杯,輕啜,淺嘗,她第一次入桌,並未曾著急跟隨眾人整齊劃一的動作,而是隨心而行,先用勺子輕輕舀出一塊茶點入嘴試探,末了,嘴角的笑意加深,又用花茶潤齒潤喉。
沈月澶遠遠地見她姿勢不同,卻用心品味,用心品嘗,又見姿勢並不見粗鄙,且她的手生得極為纖細漂亮,遠遠地看過去只見蔥白玉指在茶盞和金勺中來回拂動,竟也姿態優美,落落大方。
品茶並沒有死板的規矩動作,與其在動作上,倒不如在心境上,柳鶯鶯身上有種隨心所欲的自在感。
故而沈月澶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倒也堪堪滿意。
十二例茶用完六例時,中場休息,沈月澶見大家十分捧場,每一例花茶並茶點都十分配合的食用完了,心中到底高興,想了想,只道:「不過今日這茶宴上還缺了一物,若是搭配上便是完美了。」
沈月澶見大家對花茶讚不絕口,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終於顯露出一抹欣慰和滿足感來。
沈月驪立馬狗腿問道:「八姐姐,還缺了何物?」
沈月澶道:「唔,還缺了道花茶醬,若將那花瓣收集起來,再研製成醬汁的話,配以這茶餅和茶點,口感上便能更豐富些,便完美無缺了,可惜這道工序太過繁瑣,光是採花的工序都得耗費許久,我這兩日正好有些犯懶,便省了這道點睛之作。」
沈月澶的話里略有些遺憾。
「這有何難的!」
沈月驪見狀,不由興匆匆的提議道:「今日正好大家都有空閒,咱們一起給八姐姐採花罷!」
沈月驪一掃方才在柳鶯鶯那裡受的憋悶,興致勃勃道:「八姐姐正好可以教咱們做花茶醬!」
沈月澶聞言,仿佛有些心動,一時看向了兩側的蘇子磬和沈月芸,沈月芸連連擺手道:「我不成的,你知道的,我去了花叢里便忍不住打噴嚏。」
另外一側的蘇子磬卻笑著道:「那只能由我捨命為澶姐姐當一回採花工了。」
沈月澶聞言瞬間被她逗笑了起來,一時拉著蘇子磬道:「好妹妹,一會咱們一起采一起做。」
話一落,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見她復又湊到蘇子磬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隱隱約約聽到哥哥之類的字樣,蘇子磬神色一愣,瞬間臉面不脹紅了起來,朝著沈月澶手中打了一下。
沈月澶笑著拉著蘇子磬起了身。
這二位關係甚好,好得似一對親姐妹似的,關係竟越過了一旁的沈月芸去。
說做便做。
大家分頭行動,每人今日要學做一味花茶醬,每人選一味不同的花卉來。
於是,原本的品茶大會,成了採花大會。
大家分頭行動,結伴而行。
沈月澶邀了蘇子磬同行,沈月驪和沈月曦二人同行,雙生姐妹花同行,柳鶯鶯與姚玉蘭同行。
月湖有大片大片的花海,時值春日,大片花卉盛開,每人採摘一例,也不過八、九例,甭說八、九種,便是幾十上百種的品種此處都應有應用,想采多少便能採得多少來。
姚玉蘭和柳鶯鶯結伴同行,兩人一人拎著個木編提花籃,期間閒來無聊,柳鶯鶯問起姚玉蘭府中幾位姑娘們經常舉辦這類宴會麼。
姚玉蘭笑著道:「隔三岔五罷,沈家人多,月月有人過壽,今日二房有人擺壽,明日四房有人生辰,一月少不了兩三局,又加上每年十二季,二十四節氣,橫豎一年下來幾十場是少不了,再加上清遠城乃千年古城,這裡的世家大族不少,沈家與清遠幾家書香門第交往過密,大娘子在清遠有三五好友,時不時邀請過來做客,橫豎日日是熱鬧不已。」
姚玉蘭笑眯眯的說著。
柳鶯鶯卻聽得有些瞠目結舌,這小半日下來,她都覺得足夠疲累了,那沈家大姑娘倒是厲害,一看將來便是世家大族當家主母的范兒。
「對了,今日驪姑娘……你莫要放在心上!」
姚玉蘭想起方才在亭子裡沈月驪爭對柳鶯鶯一事情,怕她心生鬱結,連連寬慰了她一遭,道:「我人微言輕,靠著兄長才能在沈家尋一隅安身之地,實不好與府中的姑娘們起上爭執。」
姚玉蘭仿佛有些歉意的看著柳鶯鶯。
柳鶯鶯卻立馬拉著姚玉蘭的手道:「姐姐說的什麼話,那驪姑娘逮誰咬誰,你犯不著惹禍上身。」說著,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道:「何況小姑娘家家的,在我眼裡跟熊孩子沒兩樣,我沒放在心上。」
姚玉蘭見她神色舒爽,眉間不見任何鬱結之色,當即心下一松,又想起她方才在亭子裡將沈月驪懟得無言以對的畫面,不由忍俊不禁道:「許是我算大房的人,驪姑娘往日對我倒也還算客氣,卻苦了白家那對雙生花了,往日裡沒少被驪姑娘刁難奚落,我原本還為你感到些許擔憂,生怕她將你給欺辱了去,可方才一瞧,沒曾想竟是那驪姑娘吃了個悶虧,倒是我多慮了。」
姚玉蘭笑呵呵的說著,末了,又道:「不過那驪姑娘可不是個心眼大的,你日後還是繞著她走比較好。」
「我省得,多謝姐姐提醒。」
二人相伴著來到了桃花林,說話間,姚玉蘭忽而發現柳鶯鶯的腿微微跛著,腿腳好似有些不對,立馬問道:「咦,妹妹的腳怎麼了?」
柳鶯鶯忍強忍著腿上的疼痛不適,無奈一笑道:「許是方才不小心磕著碰著了,崴了下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