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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抱著包袱,素衣淡服,赫然竟是桃夭和鎖秋二人。
「桃兒。」
「鎖秋姐姐。」
看到桃夭和鎖秋二人驟然從天而降, 柳鶯鶯當即又驚又喜, 立馬大步迎了去。
「姑娘。」
桃夭頓時將懷中的包袱一扔, 淚眼婆娑的沖了進來,一把撲進了柳鶯鶯的懷裡, 主仆二人頓時抱作一團。
「姑娘,我以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向話少寡言的桃夭死死抱著柳鶯鶯,略微厚實的紅唇一下一下微微輕顫著。
柳鶯鶯頃刻間紅了雙眼,亦是緊緊抱緊了這個小胖妞,良久良久只喜極而泣道:「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快,呸呸呸,呸掉這些不吉利的話。」
說話間,柳鶯鶯立馬拉著桃夭在一旁的木桌子上連拍了三下,而後一把拉起了桃夭悉心查看道:「快,快給我瞧瞧,可有傷著沒。」
只將桃夭臉上的散發不住捋著,將眼前這張小黑臉不住打量查探著,一時微微紅著眼道:「瘦了。」
一語出,主仆二人紛紛哭著笑著又再度緊緊抱在了一起,良久良久柳鶯鶯這才穩了穩情緒,想起了什麼,趕忙道:「快,快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回來的,這兩個月都去哪兒了,這兩個月都是怎麼過來的,吃了不少苦頭罷?」
又一時想起一旁的鎖秋,忙一併拉起了鎖秋的手道:「你們二人怎麼一起回的?」
說話間,便見桃夭和鎖秋二人齊齊扭頭朝著院子外頭看了去,只見院子外,吳庸握著劍朝著柳鶯鶯拜了一拜。
柳鶯鶯頓時緩過神來,原來自那日在城門口一別後,兩個月過去了,城中大亂,她們走散了,桃夭了無音訊,回城後,柳鶯鶯特意托吳庸代她找尋,本以為機會渺茫,不想竟當真將人給找回來了。
柳鶯鶯一時十分感激的朝著吳庸福了福身子,而後顧不上招呼吳庸趕忙拉著桃夭,鎖秋二人直屋子裡走,一臉高興道:「走,咱們進屋細說。」
這時,吳氏得了動靜,亦是趕忙迎了出來,一下子安靜的僻靜之所,復又漸漸恢復了幾分原有的熱鬧。
屋子內,柳鶯鶯拉著桃夭,鎖秋坐在一塊,吳氏親自給她們倒茶,只聞得桃夭娓娓道來道:「那日跟姑娘走散後,平南王府的大軍頃刻間衝進了城,我跟著百姓四處逃竄,正好在混亂中遇到了鎖秋姐姐,鎖秋姐姐領著我在她城中親戚家躲了半月,後來城門放行後,王府四下拿人,但凡跟沈家有關的人全部格殺勿論,咱們怕牽連人,便隨著商販摸出了城,最後在鎖秋姐姐老家的地窖里藏了一個多月,直到昨兒個吳護衛派人尋了過來,才知叛軍已被趕出了城,也才知沈家,才知沈家——」
原來,鎖秋乃沈家家生奴才,郊外的莊子亦是被平南王府的人洗劫一空,她們被藏在了鎖秋舅家,一直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
二人將這兩月的經歷和見聞一一說來,柳鶯鶯連忙代桃夭感激鎖秋的搭救之恩,卻見鎖秋微微嘆息道:「說來,是我該跟姑娘致謝才是,若非姑娘那日向沈家辭行,奴婢也剛好告假回家探親,這才提前離開了沈家,不然,怕是得跟府里的姐妹們一樣遭此劫難了——」
提到沈家以及沈家那些下人的遭遇,鎖秋到底不忍,一瞬間紅了眼。
柳鶯鶯亦是不甚唏噓,而後想起了什麼,道:「聽說昨兒個沈家給遇難者的家人發放安置費,也有不少人獲救了,只不知這裡頭是否有我認識的。」
說著,想起了當初與鎖秋一塊來沁芳院的品月,便見鎖秋道:「府中的婢女全被充了軍,便是獲救了怕也被糟蹋盡了。」
說到品月,鎖秋道:「旁人不知,品月我倒是知道,昨兒個離家前,聽我娘提了一嘴,說是從得救的人嘴裡獲悉,說是,說是剛發進軍營那晚人便沒了。」
充軍女子,淪為軍妓,平南王府剛打了勝杖,各個如狼似虎,聽說剛進去的女人一日要遭十餘人侵犯,那些剛從戰場上劫後重生之人各個有今日沒明日,可謂殘暴不堪,有的女子甚至被弄得連腸胃都掉了出來,死不瞑目。
品月到底伺候她一場,雖不算親近,甚至品月背主投靠了姚玉蘭,可她們之間到底無冤無仇,聽此遭遇,柳鶯鶯一度有些不忍。
主仆三人坐在一塊細說著,劫後重生的滋味,一度複雜難言,明明不過兩月,對許多人來說,就跟過了一輩子似的,說著說著,三人不禁紛紛長吁短嘆了起來。
這時,便見桃夭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而忙朝著柳鶯鶯臉面看了去,道:「對了,姑娘,方才我跟鎖秋姐姐進來時,看到府里正在掛紅。」
說話間,桃夭目光飛快下移著,直直落在了柳鶯鶯微微隆起的小腹前,一度小心問道:「府里……府里可是要辦喜事了?」
桃夭一臉擔心的問著。
話一落,便見吳氏頓時一個眼色使了過去,桃夭一愣,立馬閉上了嘴,神色擔憂又不安了起來。
來時的路上,她得知大公子竟已戰亡了,可又分明聽到吳護衛說代主來尋,便一時糊塗了起來,不知大公子究竟是否在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