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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著餵了兩隻雞腿後,柳鶯鶯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根手指頭,試探著朝著雪狼的背後如同絲綢般絲滑的毛髮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雪狼雙眼緊盯著她,倒也沒躲。
收回手指頭時,柳鶯鶯瞬間高興得意的揚起了張大大的笑臉來,朝著一旁的沈琅看了去。
她蹲著地上,揚起了臉來,笑得燦爛又傲嬌,得意又得瑟,臉上甜甜笑道:「嘿嘿,它好滑哦!」
嘴上雖故意這樣甜膩膩的說著。
然而那得瑟的眼神里分明滿是透著對他淡淡的挑釁和輕諷,仿佛在說:「怎麼樣?你刁難得了我麼?你能奈我何?」
她燦爛如太陽的笑臉綻放在那張美艷逼人的容顏上,再配上那得意狡黠的目光,瞬間像只美得驚心的狐狸,不撩人時也撩人。
不知沈琅有沒有接受到她的挑釁和得瑟,只見他定定看著她,狹長的眼尾略微上佻了一下。
眼里好像輕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而眼前這一幕卻直接看呆了一旁的吳庸,他剛剛好像看到少主笑了一下,他眼花了嗎?吳庸揉了揉眼,再一看去,又分明沒有。
可險些嚇壞他了?
少主笑?怎麼那麼奇怪呢?
錯覺,一定是錯覺!
吳庸捶了下胸口,鬆了口氣。
然而視線一轉,落到柳鶯鶯身上時,不免又令他氣血上涌了一下。
他照顧了屠龍整整大半年的功夫,它幼時吃的奶甚至都是由他親手餵的,他為它取暖,擼毛,鏟屎,甚至就連當初在天山腳下發現這受傷的小傢伙的人都是他,即便是如此,它對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絲毫不予觸碰,甚至在少主不在的時候,他還得給它套上鎖甲,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然而今天,不過一面之緣的一隻燒雞腿,就將它給收買了,甚至竟還讓她順毛。
吳庸嫉妒得雙眼都要發紅了。
所以,真的是以貌取人麼?
公子對它素來嚴苛,一口一個「孽畜」,它卻對他搖尾乞憐。
而今這表姑娘不過蹲下身子,對它展露笑臉,它竟收起了渾身的兇惡之氣。
這什麼世道啊!
所以,整個世界,達成受傷的只有他?
話說,看著柳鶯鶯蹲在地上得瑟的翹著小拇指斯斯文文又妖妖艷艷的餵養雪狼,沈琅背在身後的手指朝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輕輕颳了一下,很快手指一收,握成了個拳又鬆開,隨即收回了目光,轉身毫不留情的朝著林間的木樁桌子方向走了去,
臨走前,依然冷淡無情的留下一句:「收拾一下,哪裡來的回哪去!」
這句話沒頭沒尾,也沒有指名道姓,然而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是對柳鶯鶯說的。
柳鶯鶯直接被下了逐客令。
可是,她是那麼容易能夠被人輕易打發得了的嗎?
她為了磨蹭著不走,連狼都敢餵敢摸了。
眼下已到四月月底了,她耗費了好幾日功夫這才籌謀到今日的偶遇,能沒收穫點收穫,就想這樣打發了她去嗎?
那不能夠!
沒吃到肉,怎麼著也得讓她見到丁點肉星子是不?
橫豎,今兒個不擦出點火花來,她勢必是不會輕易離去的,便是賴也得在這兒不走!
於是,聽到這番逐客令後,柳鶯鶯立馬將手中剩餘半隻燒雞一股腦地送到了雪狼嘴裡,忙不迭擦了擦手,隨即撩起裙子跟在沈琅身後攆了去,笑容燦爛道:「它喜歡我呃,我還想同它在玩一會兒,不知表哥可否成全?」
又忙道:「表哥,你只管忙你的去,我定然不會打攪到你的!」
說話間,便見那沈琅已淡掀衣袍坐在了木桌旁,在這等悠閒閒散之地,他依然身子筆挺,端得端正無比。
一瞧便是個無趣的。
而面對柳鶯鶯的渴求,他連眼皮都沒抬過一下。
身後的吳庸疾步走來,動作熟稔的點燃了一旁的火爐,沈琅提著銅壺架在了火爐上,又將茶具翻開。
柳鶯鶯見狀,趁機立馬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沈琅翻盞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最終,只取了一隻茶盞,絲毫沒有要待客的意思。
柳鶯鶯也毫不尷尬,看了沈琅一眼,一手撐在木頭桌子上,捧著臉,做捧花狀,一雙桃色灩灩的桃花眼滴溜溜地隨著沈琅的動作不錯眼的打轉著。
他拂袖,她目不轉睛的看他清雅高結的拂袖動作。
他添火,她粉目緩緩相隨。
炭火旺盛,不多時,銅壺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很快便已燒開。
沈琅拎起茶壺,燙杯,洗茶,他袖袍寬大,身子挺立如松如柏,斟茶的動作竟高雅出塵,便是不說話,光是看著,都令人賞心悅目,像是畫中的仙境。
直到,沈琅端著天青色的茶盞慢慢送入唇邊。
柳鶯鶯含情凝睇、清眸流盼的目光也跟著如影隨形,隨著茶盞一寸不寸的落到了那張清冷輕薄的唇上。
好似看他飲茶極渴似的,那嬌艷欲滴的紅唇竟也隨著他的動作跟著輕輕抿了一下,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下一刻,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