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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老夫人放出了話,隱晦提及這門親事其實是沈五爺自己的心意,又將那五老爺早年在親事上的不順,蹉跎至今的緣故一一攤開了說明,這才知道那沈五爺當年竟是被迫娶妻,這才放蕩至今的,沈老夫人說那五老爺承諾若柳鶯鶯進門後,願意遣散整個後院,至於底下那個兒子沈鈺,沈老夫人說,柳鶯鶯是他們父子二人共同的人選。
於是,吳氏這才踟躕猶豫了。
於是,如今,一下子兩門親事擺在了眼前。
這沒有時,直叫人心急如焚來。
這選擇多了,卻也讓人好生煩惱。
說起山東王家那個權哥兒,只見吳氏滿意點頭道:「權哥兒那個後生自是無話可說,王家家世簡單,門風端正,與咱們家可謂是門當戶對,加上若嫁去山東,到底有你舅舅一家照應著,想來這門親事若能成,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娘自是偏向王家這頭的,只是王家武人出生,祖上並不蔭闊,若不發力,怕並無起復之勢,且對你爹在仕途上並無多少進益,怕是柳家那關不好過。」
「至於沈家,但凡沒見過這五老爺本人,娘興許都不待猶豫一下的,不過,今日一見,說句實話,便是山東那個權哥兒縱使年輕俊朗,可比起這沈家人的龍鳳之姿,委實是有些距離的。」
「倘若那五老爺當真願意收心,且今日娘見你與五房那小公子相處甚歡,沈家百年門閥世家,若真嫁入這沈家,只要籠絡住了這父子二人,定是要比王家更要富貴高升的。」
吳氏娓娓道來,將這兩家的利弊一一掰開了揉碎了,放在一塊細細比較著。
最終,越說,越發陷入兩難之地了,一時隱隱嘆了口氣道:「若選了王家,沈家這門親事勢必是要瞞得死死的,萬不能走露了風聲,若回頭叫你爹或者你二位叔叔知曉了,若能攀上沈家,別說做五房正頭娘子,便是做那五老爺的妾室,他們怕也會將你綁著塞過來的。」
吳氏一臉憂心道。
其實,吳氏心中自是偏向山東那王家的,除了家世這塊,她心中還隱隱擔心鶯兒的身份,清遠雖距雲城元陵城甚遠,到底乃江南腹地,女兒當初流落到妓院時名聲過大,而這沈家乃門閥世家,門客無數,怕早晚被人認出,身份慘遭泄露,那時,便是嫁到這沈家怕是無異於葬身火海。
山東到底山高路遠,身份無人識破,方能安下心來。
吳氏不由有些後悔,當初早該將女兒一併帶去山東的,能讓她見母親一眼,還能省去這許多細枝末節來。
吳氏絮絮叨叨說著,最終,還是看向柳鶯鶯,決定將這選擇權交到柳鶯鶯自己手中,正要探問時,卻忽見這時柳鶯鶯柳眉漸蹙,不多時,只見她輕撫了撫心口,似有些不適。
吳氏立馬止住話頭,連忙問道:「怎麼呢?可是哪兒不舒坦?」
便見柳鶯鶯捂了捂心口,微微皺眉道:「無事,許是昨夜飲了酒,胃裡有些難受。」
柳鶯鶯說完,吳氏立馬起身給她倒了杯溫茶潤喉,又立馬將早間備下的醒酒湯端來,哄她用下。
卻不料,柳鶯鶯方一端起那湯食,忽而胃中陣陣噁心,忙將湯食撂下,猛地起身一路衝到窗子前,捂住心口撐在窗前便一陣乾嘔了起來。
只覺得胃裡陣陣翻騰。
柳鶯鶯死死捂住心口,卻吐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不過乾嘔了些酸水出來。
柳鶯鶯略通酒技,萬花樓的姑娘們飲酒自是不在話下,她昨夜不過才飲了一壇,竟直接大醉,連何時,怎麼回來的都記不清了。
柳鶯鶯只當昨夜情緒有片刻傷感,這才酒意入體,是醉酒的緣故。
待緩和片刻,擦拭嘴角,方一轉過身去,卻見吳氏一動不動的立在桌旁,正一臉神色古怪的盯著她,柳鶯鶯正欲探問,不想,下一刻,便又見她猛地轉身一把撐在窗子前,竟再度乾嘔了起來。
這一下儼然將整個胃都給吐了出來。
而這一乾嘔間,便見電光火石間,柳鶯鶯腦袋中靈光一閃,不知想起了什麼,只猛地一轉身,便見吳氏舉著帕子捂住唇角神色怔怔看著她道:「鶯兒,你……你這是……」
「你……你可有——」
吳氏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她。
而柳鶯鶯聞言,捏著帕子的手陣陣發緊,長長的指甲掐進皮肉里,面色一瞬間慘白了起來。
怎麼會?
怎麼可能?
噬心丸有避孕絕子的功效。
怎麼可能?
柳鶯鶯一度神色有些恍惚。
吳氏見她如此神色,瞬間反應了過來,只咚地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臉色亦是難看至極。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吳氏緩過神來,噌地一下起了身,五作三步的一下躥到了柳鶯鶯跟前,一把緊緊拉著柳鶯鶯的手道:「我兒糊塗啊!」
嘴上雖這樣說著,卻並無任何責怪之意,更多的竟是心疼和擔憂,只一把將柳鶯鶯摟入懷中紅著眼道:「可是那藥效更厲害了,可是熬不住了,我兒受苦了。」
吳氏又心疼,又心憂,又一時想起眼下這兩門親事,頓覺五雷轟頂了起來。
這事若起,那鶯兒的婚事該怎麼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