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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未料,只見這個狐媚子竟像是個完全不怕他似的。
她方才不過是開口跟沈琅說了幾句話而已,沈琅就當真轉過了身去,她竟然還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拉著他跑路?並且跑路成功了?而沈琅還沒有追來?
這不是直接跟他對著來麼?
她怎麼敢的?
小孩都是慕強的,方才還恨柳鶯鶯恨得牙痒痒,經過這一茬後,再看向柳鶯鶯時,雖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厲害的,若是換作他娘,在沈琅面前,一準嚇得直哭了。
故而,沈鈺一時又恨又莫名有些欽佩的看著柳鶯鶯,以至於,令他再面對柳鶯鶯時,整個人無端彆扭極了。
柳鶯鶯面對沈鈺的疑問,卻只淡淡挑了挑眉,隨即似笑非笑道:「我是狐媚子嘛,怕他作甚?」
沈鈺被她這話一噎,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他雖年紀小,卻也知道狐媚子這些話並不是什麼好話,不然,也不會一口一個朝著柳鶯鶯身上安了,可是這話旁人安倒是正常,沈鈺還沒見過一口一個口往自己個身上安的。
她這樣大大方方承認後,沈鈺倒是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了。
莫非……她不是?
這個念頭不過在沈鈺腦海中閃過一下,立馬被他趕跑了。
怎麼可能,她方才明明還……勾引沈琅了?
不然,沈琅怎會放他們走的?
良久良久,只見沈鈺轉了轉眼珠子,繼續抿著小嘴道:「你方才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有勾引過我爹爹?」
柳鶯鶯沒忍住朝著沈鈺翻了個白眼,隨即抬眼看了看眼前這個嫉惡如仇的小家伙,片刻後,難得鄭重其事地朝著沈鈺豎起了一根手指頭,道:「第一,你爹爹有沈琅俊麼,沒有。」
「第二,你爹爹有沈琅年輕麼,沒有。」
「第三,沈琅有你這樣一個小拖油瓶和你娘那樣一個愛吐血的夫人麼,沒有。」
「所以,他既沒有沈琅俊,又比沈琅老,還有一屋子礙事討嫌的人找麻煩,你說我是吃飽了撐的要去勾引他麼,勾引他我能得到什麼好處麼?」
「還有,你爹爹有手有腳,他愛畫誰畫誰,是我逼著他拿筆畫我畫像的麼,他今兒個畫了我,我就是狐媚子,那他明兒個畫根草,後天畫只貓,那那些草那隻貓也是狐媚子麼,我沒怪你爹爹跟個小偷似的背著我偷偷畫我的畫像,你這小鬼反而倒打一耙找上門來了,這麼跟你說吧,這天底下男人這麼多,怎麼你們沈家的幾位老爺不怕狐狸精勾引,你們沈家的幾位公子不怕狐狸精勾引,偏偏就你爹爹怕狐狸精勾引,究竟是狐狸精勾引的你爹爹,還是你爹爹自己個就是個花枝招展的花心大胡蘿蔔!」
「還有,我問你,你走路沒走穩,你是怪地不平還是怪你自己沒長眼睛,你若好好走路,別說地不平,就是地上有個大坑你也摔不著不是麼,你吃飯被噎著了,你是怪大米太硬還是怪你自己個狼吞虎咽,你若好好吃飯,再硬的大米也能嚼碎了不是麼?所以,你怪我勾引你爹爹,怎麼不好好想想,究竟是我這個狐狸精的問題,還是你爹爹的問題,你今兒個將我打跑了,明兒個,後兒個又冒出其他更多的漂亮姑娘,你打得完麼?」
「反正話說到了這里,你若還要一意孤行認定我要勾引你爹爹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若是旁的五歲小孩,柳鶯鶯才懶得跟他廢話,不過是見這沈鈺比旁的小孩多了幾分聰慧,又見他方才護著他娘時紅通通的那一雙眼,到底有些可憐,不然她才懶得與他耗費這些唇舌。
說到底,也是個受爹娘磨難的孩子。
若不好好養,回頭怕是要養廢了。
說完後,柳鶯鶯身子燥熱,不想在耽擱,抬腳便要往回去了。
沈鈺並非愚笨小孩,相反,他極為聰明,就是被寵愛慣了,也橫行霸道慣了,從小到大所有下人順著他,娘親哄著他,其實從來沒有人像現在這樣耐心的同他講過這些大道理。
故而柳鶯鶯這一通說教後,只見沈鈺抿著嘴不說話了,他並非聽不懂,相反他不但聽懂了,他其實比誰都懂,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難道要他承認自己爹爹是個花心大蘿蔔,要他承認她娘不得爹爹喜愛,這才日日鬱鬱寡歡,他只能將所有的過錯推到這些狐狸精身上。
這會見柳鶯鶯要走,有些不太想讓她走,卻又拉不下臉來叫她,好半晌,忽見沈鈺想起了一茬,只一臉著急的衝著柳鶯鶯的背影喚道:「壞……臭女人,我……我的畫,我爹爹的畫不見了——」
沈鈺忽而心急喊道。
那畫是他從沈戎書房裡給偷出來的,若被爹爹發現了,又得打他板子了。
沈鈺頓時有些心急如焚。
柳鶯鶯聽了後也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那幅畫來,方才那沈琅突然出現,嚇得她手中的畫卷跌落,後頭又遭罰站開溜,竟一時將那幅畫拋擲腦後了,心裡道了一聲不好,面上卻挑了挑眉道:「那礙眼的東西,丟了豈不正好。」
頓了頓,視線落在了沈鈺那張著急的小臉上,淡淡道:「放心,你爹爹私藏了別的女子的畫像,他不敢聲張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