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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那人飛掠進屋,向著床上一掌拍出。
殺氣騰騰中,一張床被拍得四分五裂。
楚昕元眼珠都差點瞪出眼眶,幸好,幸好沐清瑜不在。
幸好他也沒動!
如果她在,以這人的武功,沐清瑜大概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不,也許她連醒的機會都沒有。
那人動作太快,明明一掌拍散了窗,他離得並不遠,卻沒有聽見門窗碎裂的聲音,只是看見窗戶成了一個大洞。
這是用內勁消解了聲音,或者說,是用內勁將好好的窗子直接震成了粉末。
這得多強勁的內力?
一聲不吭,半夜而來,半句不說,便下殺手,沐清瑜什麼時候惹上一個這麼厲害的仇家了?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了想,他身邊的所有人,沒人是此人對手。
便是皇宮中,那個老東西的暗衛,怕也達不到這個境地。
巔峰高手,絕對是巔峰高手!
楚昕元只覺得全身發冷,冷汗從每個毛孔里爭先恐後而出,手腳心都是汗水,他整個身子像是麻了,站在陰影處,連眼睛都不敢再看向那個方向。
這樣恐怖的高手,便只是視線窺探,也會被對方察覺的,他只能用餘光來看。
撲了個空的黑影似是很生氣,狠狠啐了一口,又從窗中掠出,轉瞬間就消失在夜色中,好像從沒來過。
如果不是那空了如黑洞的窗,如果不是透窗看見那四分五裂的床,連楚昕元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過了好久,知道那黑影已遠去,再不會回來了,楚昕元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門窗,那靜寂的臥房,轉身離去。
回到梁王府,楚昕元沒有睡,他道:「來人!」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屋中。
楚昕元在心裡搖頭,慢,太慢了。
這是他的暗衛,他親自培養的,原本身手過人,可是和今夜沐宅看見的黑影比,差太多了。
他道:「京城裡是不是出現了巔峰高手?」
黑影聲音低沉:「巔峰高手當今天下不滿一手之數,若是他們悄悄來去,幾乎無人能察覺!」
實力差距擺在那裡,超一流高階和巔峰看似只差一小階,可卻是一個大境界,差距就是差距,巔峰高手若有意隱藏行蹤,超一流高階也發現不了。
楚昕元也知道,他若不是機緣巧合,若不是一直盯著那裡,若不是安安靜靜地在發呆,又怎麼會看見?
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裡待到四更。
他只是想在離京之前見她一面,畢竟,此去剿匪,至少要去一月有餘,聽說那幫匪既占了地利,又狡猾無比。也許時間更長,所以他心中無可遏制的想見見。
撲了個空,知道她不在,就該回來。
可他鬼使神差地不想走,就那麼站在那裡,思緒萬千,不知時間已逝,不知不覺,就那麼晚了。
他道:「把人散出去,留心探查。此人極度危險,凡事小心為上!」
「是!」
人離去,楚昕元卻仍是了無睡意,他肘撐著桌案,手支著腦袋,閉上眼睛,眼前就不覺地閃現了窗子被轟碎,床被打塌的畫面。
那人目標明確,就是為殺沐清瑜而來。
此去一個多月,沐清瑜她,她可能從那人的魔爪下逃生嗎?
他坐不住了,立刻鋪開紙張,提筆寫信。
一封信被他折好,他再叫:「邢南!」
外間當值的邢南立刻起身。
「明日一早,將此信送去沐宅,交給門房,讓其務必交到沐清瑜手中!」
邢南道:「是!」明日清晨,主子就要出京剿匪,他把信送到之後,再騎馬追上主子就是。
楚昕元卻道:「對了,這次你不用跟本王去了,你帶些人在沐宅四周警醒著,若遇不對,便施予援手!讓霍洵也留下。」
邢南眼眸微震,霍洵,那是主子身邊的暗衛副首領。主子竟然留下霍洵去沐宅保護?
他是看出自主子被休,咳,不是,自主子休了王妃之後,主子對王妃的好感竟比未休時更多了些,不但自己去沐宅的次數多了,現在,還把霍洵都派出去了。
「怎麼,有問題?」沒聽到他的回答,楚昕元的聲音傳來,帶了幾分冷意。
邢南一震,忙道:「是!沒問題。屬下定然辦好!」
邢南離去後,楚昕元右手食指在桌案上敲擊,沐清瑜啊沐清瑜,你對本王如此過分,本王居然還對你念念不忘,可你卻一無所知……
沐清瑜陷在一片幽長的夢境裡。
在夢裡,她還很小,她瘦弱得像顆小芽,伏在一個眉目溫柔,溫婉漂亮,端莊婉約的年輕女子的懷裡,奄奄的,毫無精神,對面是個長須長眉,兩色皆白,皺紋堆疊在臉上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著她對那女子道:「沐夫人,令媛命格奇特,似全非全,故幼時命運多舛。十六歲時有一劫,若全則全,若不全,則世事難料,但一切皆是天意,非人力可為,夫人不必憂懷!」
年輕女子伸手撫著她的頭頂,憂心忡忡:「大師,瑜兒尚小,何以會命格不全?這就是她經常生病的原因嗎?可有說法?」
老和尚撫著長須,道:「《洞玄歸藏》中有言,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無牽亦有牽,故人有生鏡象,或一鏡,或二鏡,或三鏡,或五六鏡!一鏡者,一天一世界,與他界無牽。二鏡者,二天二世界,三鏡者,三天三世界,以此類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