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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弦走過去,看見捲軸上所畫,眼眸一動。
這不是風景,也不是字畫,但卻是一張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圖。
上面涉及的人物,不下百人,整個捲軸上密密麻麻。
明沁雪道:「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的大致親眷朋友關係,都已列在上面。我不敢保證所列皆全部,但能保證能列在上面的,皆為真實!殿下,這是我送與你得勝歸來的禮物!」
楚景弦看著明沁雪的目光中帶著讚賞,他道:「多謝!難道你如此巧思,竟然能想到列出這樣一張一目了然的圖來!」
明沁雪笑笑道:「圖是我列的,但列成此圖的靈感,卻是來自於沐姑娘!」
聽到沐姑娘三個字,楚景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他用自己都沒察覺的柔和語氣道:「這事怎麼也與她有關?」
明沁雪目光流轉,笑盈盈道:「之前我與沐姑娘合作做生意時,她曾以此類型圖與我交流,我覺此圖型甚是實用,亦可用作其他,向她請教,她詳細教我此圖用處,今日正好借來一用!」
楚景弦道:「她聰明通透,腦中總有奇思妙想!」又道:「明姑娘能觸類旁通,活學活用,也是蘭心慧質之人!」
明沁雪失笑:「殿下倒也不必誇得這般勉強,我知我不如沐姑娘!」
「你們各有所長,何必比較!」
明沁雪笑了,這次的笑容就真實多了,她眼裡閃著自信,道:「沐姑娘立志於商場,以後必大有作為。而我,喜歡朝堂風雲,即使以後做不成本朝第一位女官,卻也想成為第一位女謀士!」
楚景弦早知她不同於一般閨閣女子,她的出身讓她的眼界不凡,她的才學讓她的思想不俗,她的聰慧讓她的行為特立,她的眼光讓她的處事獨行!
不說別的,便是歷代京城中風雲人物般的閨閣女子,有幾人能做到以自己一人之力,讓父兄在皇子奪位謀權的漩渦之中抽身?
沒錯,便是抽身。
那時,明崇峻以楚成鄴為眾皇子之長,立儲無嫡則立長,他既然覺得楚雲程是偽嫡子,一心覺得有賢王之名,禮賢下士的楚成鄴,更應該成為太子。
當時不論皇上還是朝臣,皆以為明崇峻已是大皇子一黨。
若那時候明沁雪一嫁,明家與大皇子便是分割不開的整體。
若是普通的閨閣女子,有那麼大的魄力做出那樣的決定嗎?又有可能改變那樣的結果嗎?
身陷漩渦還能抽身,只因為她的當眾退婚,自請出族。
如果那個皇子夠聰明,哪怕她退婚出族,也於事無補,但她敢賭,便是她看出了那個皇子會有什麼反應!
她賭贏了!
兩人又聊了許久,茶都喝過三壺,該交換的訊息交換過了,對於一件事不同的看法也各自發表意見,明沁雪的目光越來越亮。
很好,楚王雖然一年沒在京城,但是他對京城的情況並不陌生,這些不全是她信中所傳遞過去的,還有些,應該是他自己離京時候的安排。
她選中的人,並不是庸才。
雖然這樣的結果未必好,畢竟一個有想法的主君,不會事事聽謀士的,甚至常發生意見不合。
可明沁雪很高興,她要找的,又不是一個傀儡。
這是一間密室,帶著地下的潮濕和泥土的腥氣,陰森恐怖,密室不是用來談重要事情的地方,而是關著一個人。
那人全身都被鐵鏈鎖著,頭髮蓬亂,鬍子長長,形容憔悴,年紀還不小。
一個男子一鞭子甩了過去,發出響亮又清脆的聲音,老頭身上的衣服應聲而破了一個大口,但是,老頭身上雖然出現了傷痕,他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如毒蛇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著執鞭人,冷森森,陰森森。
執鞭人也不害怕,問道:「想清楚了沒有?是為主子所用,還是在這裡送命?」
老頭不答。
執鞭人冷笑一聲:「你活這麼大歲數不容易,難道你想死在這裡?」
老頭抬眼看他,突地開口:「本座有何好處?」
執鞭人笑了:「好處就大了。第一,你可以活下來!」
老頭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這老頭是李驚風。
他被關在這裡已經好些天了。
那天,他被沐清瑜那個臭丫頭困在院子裡,明明是小小的院子,他竟走不掉,餓了兩天兩夜,那個破巷子裡的陰影湧上來,讓他心中又是恐懼又是不甘。
他知道若是他體力不支,那臭丫頭肯定會對他動手。
他抓了一隻誤入的飛鳥,喝了血,吃了鳥肉,有了幾分力氣。但他仍然裝得十分虛弱。
那臭丫頭想對他動手?哼,他正好將計就計將那臭丫頭一掌劈死。
可他還沒等到臭丫頭回來,他感覺聞到一股臭氣,接著就眼前一黑,等他醒來,他就在這個密室里了。
他全身被鐵鏈鎖著,還被餵了軟骨散。
一天只有一個黑硬饅頭,餓不死,也絕對吃不飽。
還有個人拿著鞭子每天來抽他一頓。
他們的目的是讓他臣服於他們的主子,做他們主子手底下的鷹犬!
真會想,他巔峰境的高手,豈能為人所奴役?
但其實第三天的時候他就慌了,只是知道那人既然要他臣服,暫時不會要他的命,他才想負隅頑抗一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