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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真相,也許是他更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如楚昕元所想,因為他不是皇上疼愛的兒子,所以,皇上雖然覺得可能不是他做的,但卻對他仍是沒有什麼好感,冷冷道:「你不蠢,你很聰明!這種做法!也很聰明,正因為所有人都會這樣想,所以你很容易洗清自己的嫌疑,不是嗎?」
楚昕元:「……」
他低下頭去,苦澀地道:「父皇,兒臣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兒臣也無法辯駁,如果父皇不信兒臣,父皇就把兒臣也關進天牢,等真相大白的時候再放出來吧!」
皇上哼了一聲。
德妃已經說過了,她沒有中毒,只是吃壞了肚子。
但宮妃中毒,這種事可不能姑息,一定要一查到底。明著不查,暗著也得肅清宮禁。
而老七差點中毒而死,這事也不能輕拿輕放,同樣得嚴查。
所以,他頓了頓,道:「來人!」
早就守在門外的護衛進來。
皇上道:「將梁王關進天牢!」
護衛道:「殿下,請!」
楚昕元叩了個頭,站起來,隨護衛下去。
此時他的心卻已經沉到地底。
如果這件事砸在他的頭上,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便是一個笑話,京畿衛統領也會很快另換他人!
第397章 枯寂
心中早就沒有任何期待,但是再次遭遇這樣的事,楚昕元的心還是會疼。
他想,也許沐清瑜拿到休書是好事,他現在連自己都護不住,做他的家人,也是十分危險的吧?
一直到護衛帶人將他押下,他也一句話沒有說。因為他知道,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送去天牢的吃食竟然有毒,這便是他繞不去的罪行。
可惜他是被直接押去天牢,他無法去詢問岳西,到底是他動了手,還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而此時,德妃宮中,徐嬤嬤卻是不住擦眼淚,德妃也臉色慘白。
德妃記掛著被關進天牢的楚景弦,雖然皇上說只會關個幾天就放出來,她還是不放心。讓徐嬤嬤拿了牌子,去天牢探望。徐嬤嬤也一早就動了身,儘管有德妃的牌子,但是要出宮也不是那麼容易,折騰了好一會兒,徐嬤嬤才發願去往天牢。
天牢出了大事,本來是謝絕所有人探監的,但是徐嬤嬤手中德妃的牌子還是有點效果,加上差點中招的便是德妃之子楚王殿下,獄卒司的負責人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讓徐嬤嬤見一見。
徐嬤嬤在宮中多年,見慣了陰私,從獄卒們的神態里,就知道事情不太尋常,不過,她什麼都沒有問,先見了七殿下再說。
她去的時候,正是天牢里送膳食的時候。
天牢里可不是一日三餐,只有一頓,這還是考慮到楚景弦是皇子,所以能上午一頓,晚上一頓。
但即使是多了一餐,那飯卻是干硬的糙米,上面擺著三條鹹菜。
徐嬤嬤去的時候,楚景弦捧著碗,正機械地把那干硬的糙米飯往嘴裡扒。
他的神色木訥,有些呆,眼神一片枯寂,只不過,誰也看不到他的眼底,他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幽深,幽深如海,裡面翻湧著暗濤,只是無人能看見罷了。
徐嬤嬤被獄卒帶到牢門前,當牢門開了,楚景弦卻連頭都沒有抬,他在低頭扒飯。
徐嬤嬤站在門口,剛準備走進去,就見到楚景弦已經扒了一口乾硬的糙米在嘴裡,用力地咀嚼著,神色木然。
她快步走上前去,看一眼碗中,整個臉色十分難看,轉頭就對獄卒道:「你們就給殿下吃這個?」
獄卒苦笑道:「這位嬤嬤,因著七殿下是皇子,我們已經儘可能用了最好的。別的犯人吃的是發霉的米,裡面有沙又有蟲,即使這樣,他們一天也只有一碗。七殿下的雖是糙米,但裡面沙子少多了,也沒有蟲!而且,七殿下一天還有兩頓!」
徐嬤嬤:「……」
她一個從沒進過天牢的人,怎麼會知道這些?
看這獄卒也不像說的假話,徐嬤嬤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關進天牢的,就算是皇子,也是罪人,她一個嬤嬤,沒這個權力。
徐嬤嬤又發現了異樣,她進來這麼久,楚景弦只在扒飯,用力地嚼,木木呆呆地嚼,連眼皮也沒有抬,更別說看她一眼。
她的心被重重一擊,七皇子雖不是德妃娘娘親生,但是從小養在娘娘身邊,母子之間關係親和,她也是看著七皇子長大的。七皇子一直張揚肆意,他最喜歡笑,笑起來像陽光綻放,整個屋子裡都亮堂起來,可是現在的七皇子,就像一個只有軀殼沒有靈魂的木偶。
也不知道這一夜他經歷了什麼。
徐嬤嬤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七皇子?
她疾步走到楚景弦身邊,顫聲道:「七殿下!」
楚景弦沒有抬頭,他還在扒飯。
徐嬤嬤將他的碗奪下來,他也沒有什麼反應,就只是呆在那裡,過了片刻,才看向徐嬤嬤。
徐嬤嬤抹淚道:「殿下,我的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楚景弦聲音毫無起伏:「嬤嬤,我沒事!跟母妃說,不用擔心!」
徐嬤嬤看一眼碗中的吃食,在昭慶宮,即使最低等的太監和宮女也不會吃這種東西。她道:「殿下,你別吃這些,老奴去給你買些吃食拿來!」
楚景弦淡淡地道:「左右不過是果腹之物,無妨!」說著,從徐嬤嬤手中把碗拿過去,再次往嘴裡扒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