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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識已經是我族王后,是我的道侶,當然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洛九歌不急不緩地說。
謝識微訝,洛九歌竟然認得他?
不等他發出疑問,便又聽見宋魘懶洋洋的回答。
「你既未求娶,又未結契。」他的語氣中帶著譏諷:「空口無憑,豈不是誰都可以是您的道侶?」
洛九歌微笑反駁:「起碼你不是。」
宋魘不再嗆聲,眼眶一紅,像是受欺負了一樣,把臉埋進謝識的肩窩裡,聲音悶悶地,委屈得緊:「……阿識,他凶我。」
洛九歌:「……」
死魅魔,就知道裝柔弱。
洛九歌后槽牙咬得死緊,恨不得幾口將宋魘撕碎。
謝識哪裡看不出來這一魔一魚之間的劍拔弩張,但他肯定得護著自家孩子。聞言安撫地摸了摸宋魘的頭,委婉地對洛九歌道:「不知鮫皇喚我前來,是所為何事?」
沒有叫他的名字。
洛九歌失落的垂下眼睫。
他長得實在漂亮,卻是與宋魘不一樣的漂亮。
宋魘的長相嫵媚昳麗,如開在藤蔓上的薔薇花,乍一看柔弱靡麗,其實早就無聲無息地用密密麻麻的藤蔓將你纏了起來。
他的攻擊性和侵略性隱秘而無形,叫人一不小心就會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而洛九歌的長相,清冷中帶著獨屬於深海生物的幽魅,是開在幽深谷底劇毒的白色曼陀羅,美麗卻危險。
他銀睫半垂,遮住那雙妖異幽深的藍瞳,好似真的有些傷心:「只是想問問你,住得可還適應?」
謝識脊背發毛,有些受不了。
怎麼一個二個都要對他露出這幅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像他當了什麼負心漢似的。
謝識正要開口,就感覺到宋魘環在他腰上的手加重力氣,更加用力地將他嵌進懷中。
勒得有點難受了,謝識拍拍宋魘的手臂,轉過頭悄聲道:「……輕點兒。」
宋魘含著鼻音嗯了一聲,鬆了非常微弱的一點力氣。
謝識無奈,只好再哄他道:「再松點兒,我又不會跑。」
他轉過頭的時候,肩頸連接處的牙印便露了出來,大大咧咧地落進洛九歌眸底。
鮮紅,清晰。
像是一個宣誓主權與占有欲的標記。
洛九歌眼神一暗,臉上的表情淡去,連唇色也蒼白下去,幽藍的眼瞳看向宋魘。
宋魘自謝識肩頭抬起眸,冷冷地同洛九歌對視一眼,又將臉埋了下去。
洛九歌:「……」
洛九歌在心裡冷嗤,真該讓魔淵所有魔看看,這就是他們最為信賴的魔淵尊主。
像個幼稚的孩子,只會以哭泣撒嬌來求得他人注意。
「說不上適應,也說不上不適應。」謝識低頭去看自己的裙擺,還沒忍住吐槽道:「……就是這衣裳真的不能換一身嗎?」
洛九歌微笑道:「當然可以。」
謝識眯起死魚眼:「如果你是說紅霞拿來的那些衣服還是算了。」
真是不知道鮫皇是個什麼癖好,拿過來的衣服竟全是女裝。
其中一件還被宋魘穿走了。
雖然謝識對於穿女裝這件事比較無感,不過一個大男人穿女裝到底還是有些羞恥。
但有人陪他一起穿就不一樣了。
何況……
謝識紅著臉想,何況宋魘的女裝還這麼漂亮。
他在心裡偷摸摸想道,要是能讓宋魘穿女裝……那他多穿一會兒女裝,倒也不是不行。
洛九歌無辜一笑:「鮫人與世隔絕,許久不曾織就鮫紗,族中只有這些衣裳,委屈你了。」
……唬鬼呢。
謝識才不信他們一件男裝都不織。
只是給自己變態找理由罷了!
謝識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洛九歌。
洛九歌卻毫無所查似的,依舊溫柔笑著。
宋魘卻突然道:「傳聞一尺鮫紗可抵萬金,鮫皇如此慷慨,阿識與我自是感激不盡,何來委屈一說。」
謝識穿著一身紅裳,而他則是一件粉藍色的鮫紗裙,款式又十分接近。
兩人像是穿了一對特質的道侶情衣。
洛九歌的小心思,被宋魘使手段無聲無息地堵了回來。
他氣得牙癢,瞳孔顏色驟然加深。
謝識看出來洛九歌已然不悅,忙撤開話題道:「鮫皇,鮫人族可是發生什麼了?」
洛九歌詫異地挑眉,似乎不理解他為什麼有此一問。
謝識補充道:「你身上血腥味很重。」
「沒什麼大事,多謝小識關心。」聽出來謝識是在關心他,洛九歌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明明是一隻鮫人,這個笑容卻有些像被獎勵的狗狗般愉悅,謝識甚至看見他的尾鰭都興奮的晃動。
他身後的宋魘卻不高興了,唇角抿著,用指尖摸過謝識頸側的咬痕。
宋魘用了點力,謝識吃痛地嘶了一聲,似懲罰似親昵地拍上他作亂的手。
「別鬧。」謝識小聲說。
「嗯。」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宋魘這才滿意,聽話地收回手,重新扣在謝識腰間。
洛九歌目睹全程,眸光晦暗,嘴角剛剛掀起的弧度,也一點點回落。
「鮫皇,我不知道您為什麼將我帶回來。」謝識看著洛九歌,躊躇道:「……但貿然尋一個外族之人做鮫族王后,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