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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識抬頭看去,見一麻衣少年,頭戴斗笠,背著一柄寬大的青銅長刀,蹲在那塊巨大的冰石上,笑眯眯地看著下方的狐白與鳳青。
謝識有些詫異,他如今已經是渡劫後期修為,竟未能察覺出這少年是何時到來。
麻衣斗笠,青銅長刀……這搭配有些熟悉,謝識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原文中的誰。
狐白與鳳青抬起頭,寒風拂過二人雪白袖擺,好似要與這片茫茫雪原融在一起。
少年輕盈一躍,從巨石上跳下來,摸著下巴,賤兮兮地圍著狐白與鳳青饒了幾圈,一邊繞一邊說道:「狐族記仇,鳳族高傲,如今卻能放下成見共事一主?怪哉怪哉,這妖族之主,又何時成了一隻名不見經傳的夢妖?」
「放肆。」狐白與鳳青的聲音再度齊齊響起,二妖各自召出一柄長劍,一左一右,指著少年道:「不得對夢妖大人無禮。」
少年頗為做作地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害怕的手勢,敷衍地喊道:「哇,我好害怕啊~」
狐白金色的瞳孔變成豎瞳,死死盯著少年,似乎下一秒就要刺出手中長劍。
少年面上毫無懼色,只笑嘻嘻道:「生什麼氣嘛。」
他轉頭,瞅著謝識一眼,復又對狐白說道:「只讓一個人去聖雪山,那多不公平。不如讓我也見見你們的夢妖大人?」
狐白金色的狐狸眼一眯:「無知狂徒。」
說完,他不再猶豫,刺出手中長劍,淡金色的靈氣他身上洶湧溢出,帶著強悍的氣勢,將腳下的冰層都震開了一道裂縫。
少年卻連刀都沒有拔出來,狐白長劍一刺,他卻反倒背著一手,身形變幻,迅速躲過這一刺,隨後用另一隻手蓄著無形靈氣,輕鬆地抵著劍身一震,將狐白震得連連後退。
狐白素來面無表情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凝重,他微微擰起眉,收起手中長劍,朝少年問道:「你是何人?」
冷淡天光下,少年扶著斗笠,抬起頭,露出脖頸上兩道密密麻麻,好似蟲噬般的咒文。
也是在看這道咒文的一瞬,謝識瞳孔一縮,想起來了這人是誰。
「刀客,江天涯。」
江天涯笑容明朗。
鳳青綠色的眼珠轉動,落在江天涯的身上:「夢妖大人不願見你,你便沒有資格面見夢妖大人。」
雖說如今仙道第一人是孟驚雪,但若江天涯未曾以身鎮邪,恐怕如今這仙道第一人究竟是誰,還未可知。
在原文中,江天涯的著墨並不多。
連他為何以身鎮邪的原因都沒有,只知他常年在一處秘境中閉關,煉化體內邪魔。
他出場時便是在孟驚雪墮魔之後,隨眾人一起阻止孟驚雪的魔化。
只是眾人阻止失敗,江天涯體內的邪魔又意欲奪舍,為了壓制這隻邪魔,江天涯只要又重回秘境之中。
之後就再無這人的筆墨。
謝識的視線落在江天涯身後的長刀上。
那是一把古樸的青銅色長刀,看著有些鏽鈍,卻又隱隱透出一股深不可測的氣勢。
這是江天涯的本命刀,他已然做到了人刀合一的境地,氣息融於器具之中,怪不得謝識沒察覺到他的到來。
「你說話可真沒禮貌。」江天涯撇撇嘴,指著一旁的謝識道:「那他呢?他為何見得?」
謝識倒不覺得他無禮,反倒符合地點點頭,說道:「我也想知道。」
二妖正要說些什麼,卻見上空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
一座巨大金色的空間法陣,呈豎狀在半空之中猛然亮起。
這道法陣不知繪製了多少道靈契,龐大繁複,精美絕倫,帶著強悍的靈氣與威壓,狂風席捲而來,凌厲的風颳破冰層,數個鋒利的碎冰朝他們撲來。
謝識轉身將宋魘擋在身後,又抬起法衣做擋,其餘人也紛紛抬袖做擋。
而那隻裘鼠精幹脆抱著頭,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以抵禦這放強力的靈力暴動。
緊接著,這道空間法陣旁邊,又齊齊亮起四道一模一樣的法陣,隨後,幾聲沉悶的嗡鳴聲響起,這些法陣的中央慢慢地冒出一個小小尖端。
隨著這個小小尖端越擴越大,越擴越大……
不過幾息之間,竟是出現了一個船頭的模樣!
碩大的法陣之中,緩慢地出現了幾艘仙船,樣式顏色各不相同,卻都無一例外是個駭人的龐然大物,氣勢浩瀚,震動天地。
五座仙船齊齊停在半空之中,這群龐然大物幾乎遮天蔽日,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
其中有一艘,通體呈玉白色,看上去就與其他仙船頗為不同,上面的靈氣就如這極北之地的朔風一般,帶著股生人勿進的冰冷。
謝識眯起眼睛,看見這艘玉船的船體上,似乎隱約可見刻有不知山三個字。
不知山……
這是孟驚雪所在的仙門。
「嘖。」江天涯輕嘖一聲:「這五大仙門,也不知道擺這麼大陣仗給誰看。」
五大仙門?
謝識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轉頭問道:「五大仙門的人為何會在這裡?」
「喲,你不知道?」江天涯驚奇地看著他:「你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極北之地?難道你真是來拜見夢妖的不成?」
心中的猜測令謝識背後都開始發毛,他直盯著江天涯問:「極北之地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