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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通,她是有些累了,可腹中又不舒服,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外面有些光時才睡著。
溫慎見她睡了,立即將人放下,往外去尋大夫。
蓮鄉未有郎中,郎中住在水渠下面,若要去尋恐怕得很久,只能先去馮家碰碰運氣,若真不行,也只好去尋郎中。
他隨意梳了梳頭,幾乎是奔著去的,路上有早起的與他寒暄,他也未曾注意,只記得一頭往馮家跑去。
到了馮家,天還未亮,幸而馮夫人起得早,差侍女請他進了門。
他匆匆行禮,直接表明來意:「內子身子不適,請問府上的大夫可在?」
馮夫人聞言未有怠慢,驅了侍女帶路去尋。
「溫秀才莫急,恰好昨日大夫來得遲了,未來得及趕回縣城,就在府上住著,前方便是大夫暫住的廂房。」侍女解釋一二,上前去敲門。
溫慎本就心急,見裡頭遲遲未應,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上前敲門喊:「勞大夫跟在
下走一趟。」
敲門聲不小,一時左右兩旁住著的人都醒了,大夫也醒了。
他也知如此極為失禮,連連與人道了歉後,便拉著人往回奔去,跑得老郎中有些頭暈眼花,到了地兒都有些站不穩了。
所幸老大夫通情達理,心中未有埋怨,清醒些後,邊提著藥箱進門邊詢問:「是有何症狀?」
「昨晚睡時還好好的,半夜卻突然嘔吐不止,我怕她腹中難受,倒糖水與她,結果喝下去的又吐出來了。」溫慎快步進門,輕輕將月嫵的手腕牽出來。
老大夫捋了捋鬍子,上前搭脈。
溫慎看一眼大夫,又看向月嫵,輕輕給她掖好被子。這樣鬧騰,她也未醒,看得溫慎心中難受,又多了幾分焦急。
「應當只是懷孕的正常症狀,只能開些藥吃一些試試看。」
「我觀旁人未像如此。」溫慎有些急了。
「各人的情形各不相同,更何況女子懷孕本就艱難,各種症狀即便是去請了御醫來也未見得能治,只能慢慢捱,捱過去便好了。」大夫說著,已將藥箱中的藥拿了出來,打包成袋放在矮几上,「這些日子多吃些清淡的,莫要碰生冷油膩的。」
溫慎知曉大夫說得不無道理,可心中還是難受,連帶著語氣都冷了幾分:「多謝,我記下了。」
大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起身走了。
人走後,他又看了月嫵一會兒,起身去熬藥煮飯。一連忙到太陽快要到正中,才恍然想起學堂中還有學生在等著。
他進門看了眼,未見人醒,急急往義學裡去。
學室中並非他想得那般吵鬧,反而各自安靜著,都在看書。
他掃視一圈,看見了後門口坐著的周天。
周天口中叼著根狗尾草,一腳踩在凳子上,一看便是她維持住這局面的。
溫慎並未多言,徑直進門,解釋一番:「你們師娘身子不適,今日我不便來講學了,請各位在此溫習課程,明日我會來檢查。」
說罷,他轉身要走,周天追了上來:「我夫子如何了?」
他腳步未停:「還未醒,我得快些趕回去,勞你再盯一會兒。」
周天點點頭:「好,包在我身上。」
溫慎未在理會,急忙奔回家中。
甫一進門,他便聽見偏屋傳來的乾嘔之聲,急匆匆沖了進去,輕輕拍打月嫵的背,將她摟起來,擦擦嘴。
「藥好了,喝些稀飯墊墊,將藥喝了就沒事了。」
「好。」月嫵已有些坐不住,身子一軟,倒在他懷裡。
他還得去端藥,無奈只能先將人放回炕上,匆忙端了飯菜與藥來。
「來,先喝些稀飯。」他端著碗,小勺小勺餵給她。
稀飯沒什麼味兒,她喝了些,沒見再嘔,溫慎鬆了口氣,又端來藥。
苦澀的藥味兒一往鼻子裡去,她立即捂著唇,又要往外嘔。
溫慎慌忙端走藥碗,放得遠了一些,上前扶住她的肩,連聲道:「不喝了不喝了,已拿走了。」
她這才好一些,沒見嘔了,只是臉色泛白,渾身無力趴在他肩上。
「驕驕,想吃什麼,我去弄來。」
她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吃了,吃了又要吐出來,難受。」
溫慎眉心緊擰,心中緊緊揪著,輕輕撫摸她的背:「昨日不是說想喝雞湯嗎?我去煮上。」
她又搖頭:「現下不想喝了,我好難受,你抱我一會兒,好不好?」
「好好,這樣坐著可難受?要不要躺著?」
「這樣還好,我就想這樣趴著。」
「好,那就這樣趴著。」溫慎微微往後仰了仰,讓她能趴得更舒服一些,手也不停順著她的脊椎慢慢撫摸,一下又一下。
漸漸地,耳旁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溫慎不敢動,還保持著後仰,手也沒停下,直到懷裡的人再次醒來。
「餓了。」她嘟囔一聲。
溫慎聽得心中難受,眼睛紅了一圈,咽了口唾液,沉聲問:「想喝雞湯嗎?菌子還有一些,可以和菌子一起煮。」
月嫵似乎已經聞到香味了,點了點頭:「好,我想喝雞湯。」
「那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