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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便吐出來。」溫慎連忙叮囑。
「還好還好。」她笑著咀嚼完,咽進喉嚨中。
「淡不淡?」
月嫵搖頭:「不淡,好吃,我還想吃一個!」
溫慎已拿著盤子盛起來了:「盛起來端去桌上吃,我再炒個雞蛋,你先吃就是。」
「不要,我要等你一起吃。」月嫵跟著盤子去桌邊坐下,拿了筷子,忍不住夾了一片,「不過我可以先嘗幾個。」
溫慎輕笑出聲:「你想嘗幾個就嘗幾個。」
沒多久,剩下的那個菜也做好了,溫慎端來也坐下,她才捧起碗小口吃飯。
天氣好,這會兒還沒黑,遠處掛著晚霞,紅彤彤的一片,映得院子裡也泛紅,像是鋪了一層紅色的薄紗。
月嫵邊吃飯邊看向窗外,忽然道:「我想喝雞湯。」
溫慎頭也沒抬,只道:「明日殺了煮。」
「我還想吃羊。」
養的那隻羊是能吃了,過年沒來得及殺而已。
「那明日順帶也將羊宰了,等你生產完,再買一隻小的回來,你還是能天天出去放羊玩。」
「算了吧,明日先吃雞,羊等生完孩子再殺吧。」
溫慎微微點頭:「也行,羊膻味重,你聞見了恐怕會不舒服,還是等生產再說。」
月嫵也覺得有道理,沒再提起。
吃罷飯,她伸了個懶腰,幫著把碗收進鍋里,就坐在一旁等著,待溫慎收拾完,和他一同回到偏屋。
「你可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了嗎?」溫慎與她閒聊。
她打了個哈欠,坐去炕上,摸了摸小腹,反問:「你覺得呢?」
「你還記得初見時,你以為我名中的慎字是諶,此字也作諶,剛好與你姓氏同音,我以為這個名字便很好。」
月嫵一愣,喃喃道:「的確挺好。」
溫慎莞爾:「那不如便叫這個。諶,誠諦也,表意忠誠,寓意也好。」
月嫵慢慢躺進被子裡,應了一聲:「好,那便取這個。」
溫慎見她興致不高,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脈,輕聲詢問:「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她搖了搖頭,沉默許久,忽然又開口,「溫慎。」
溫慎轉頭,眼中帶著點點笑意:「怎麼了?」
她又搖了搖頭,躺了回去。她想與溫慎說實話,與他說明自己的母親是誰,可想到他們對母親的看法,又有些猶豫。
況且現下一切還未有定論,若是舅舅當不上皇帝,這事兒還不如爛進肚子裡,免得招來麻煩。
可倘若舅舅當上了皇帝,母親應當會來尋她的吧?母親會喜歡溫慎嗎?
應當會的吧?母親不最推崇讀書嗎?溫慎讀書這樣好,這樣有才略,母親應當會喜歡他,到時若要回京城,也應當是他們一起回去。
她微微撐起身,躺在溫慎腿上。
溫慎立即將書冊放下,摸了摸她的臉:「可是困了要睡了?」
她點點頭。
「那我去吹燈。」溫慎拿著書冊將燈扇滅,輕輕抱住她,和她一起躺進被子裡,「我看你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可是有何心事?」
她靠在他的頸窩裡,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低聲道:「不言,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莫要多想,我們一定會白頭到老的。」溫慎輕輕撫摸她的頭,輕聲哄,「待你生下諶兒,我們一起將他養大,往後我便去參加考試,若能謀求個一官半職,也能護得住你們。」
她抿了抿唇:「帝位還未有定數嗎?」
「未有定數,若真換了人,我們這裡會知曉的。」
她心中有了主意,一切等塵埃落定再說。若是舅舅當上了皇帝,她便與溫慎說明情況,若是沒有,她便當做什麼都不知曉。
如此想通,她終於感覺堵在心口的那顆大石消失,喘得過氣了,逐漸有了睡意。
可到了夜半,她胃中忽然一陣翻滾,撐起身來要嘔。
溫慎一直抱著她,她一動,溫慎就醒了,連聲詢問:「出何事了?」
「難受,想吐。」她緊緊捂著唇,乾嘔幾聲。
溫慎慌忙下地,鞋也未來得及穿,給她捧來痰盂。
痰盂剛放好,她便嘔了出來,隨後就一直沒停過,趴在炕邊,似乎是要將膽汁都嘔出來。
溫慎快速點了燈,倒來熱水,輕輕撫摸著她的背,眉頭緊鎖:「是不是今日的飯菜有問題?」
她搖了搖頭,伸手夠去水杯,漱了漱口,翻了個身,癱在炕上,淚珠從眼角擠出來。
「我去沖些糖水來。」溫慎拿著帕子,將她嘴角擦淨,匆匆起身出門尋了糖,沖了糖水端進來。
她這會兒腹中空空如也,絞在一塊兒難受極了,聞到糖水甜味兒好受了不少,扶著溫慎的手喝了幾口,不想,未出片刻,又全嘔了出來。
看著她慘白的唇,溫慎已是焦頭爛額:「喝些溫水吧,待天稍亮一些我便去尋大夫。」
她緩緩喝了幾口水,這回是沒再吐了,但看著也不怎麼好了,小臉煞白煞白的,一點兒血色也無。
溫慎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她的背,抹掉她眼中不自覺滲出的淚,輕聲哄著:「再睡一會兒吧,等醒來便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