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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裴夫人指著他,想大罵一頓,可一想長公主還在旁邊,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母親和殿下不若也先去入席,此事由我與郡主自己解決便好,免得前面沒人主持,失了體面。」
有台階在跟前,裴夫人不得不下:「既如此,殿下便與老身去前面待客吧,讓孩子們自己解決。」
長公主此刻才起身,看了一眼月嫵,頭疼欲裂。
人都走完了,廳里只能聽到月嫵的抽泣聲。
裴喻微微嘆息一聲,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有什麼話便去說吧。」
她沒理會這話,只是現下才回過神,牽著溫諶的小手,緩緩朝廳中的人走去,停在他跟前。
「你還有何話可說?」溫慎微微側過身,不想看她。
她試探著,抓住他的袖子,低聲抽噎道:「溫慎……」
溫慎別開臉,淚從臉旁淌過。
「溫慎……」她鬆開孩子,上前緊緊抱住他,頭抵在他肩上,喃喃道,「溫慎,溫慎,我好想你。」
溫慎險些口出惡言,話到了口邊,又生生咽了回去,譏諷一句:「郡主好生風光。」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好,我聽你說。」溫慎轉回身,看向站在前方的裴喻,只見他一臉雲淡風輕,像是所發生之事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溫慎極其厭惡這種神情,忍不住咄咄逼人起來:「你先說說,他為何知曉我為你取的小字。」
月嫵怔住,連哭聲都停了。
那年初見裴喻,是她自己親口與人說的。
「我、我……」她抬頭眼神飄忽,心中一陣慌亂,手足無措。
溫慎哼笑一聲,垂頭看著她:「不是說要解釋嗎?怎麼?第一個問題便答不上來了?」
「溫慎,溫慎,事情有些複雜,你隨我來,我慢慢與你說。」她慌亂著,要去牽他的手,卻被他躲開。
「今日可是你與裴大公子的洞房花燭夜,我與你私下說話算是什麼?」
「我和他什麼也沒有,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月嫵哭著去拉他的手,緊緊抓住不肯鬆手,「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他沒掙脫,看向裴喻,又問:「你是在透過我看他,還是透過他看我?」
月嫵又回答不上來了,她死死抓住他,生怕下一刻他就要走,猶猶豫豫半晌,道:「沒有什麼沒有。」
「那為何偏偏是他,我已不知多少回曾聽人言,我與裴大公子有些神似。」
「溫大人何必咄咄逼人,郡主的確等了你許久,前些日子也與我鬧了許久,這樁婚事,她也是迫不得已。」
月嫵本想反駁,可聽到最後這句,又忍不住連連點頭:「是迫不得已。」
溫慎心中妒意不減反增,只覺他們這般心意相通默契至極,豈是一日之功?他怒道:「鬆開!」
月嫵從未被他這樣訓斥過,手下意識便鬆了。
溫慎如刀般的眼神掃過裴喻,牽著溫諶轉身離去:「祝二位琴瑟和鳴,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溫慎!溫慎!」月嫵提著裙子追,可人半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未有。嫁衣太過繁重,頭上的冠也在叮叮作響,她有些惱了,停下腳步,大喊一聲,「溫慎!」
溫慎也停下腳步,自嘲笑笑:「如今和別人穿著嫁衣的是你,即將要和別人同房花燭的也是你,你有何好生氣的?」
月嫵蹙著眉,心中委屈萬分:「你既然來了,為何不肯再多聽我解釋幾句?」
「我已問過,是你解釋不出來,難道我還要留在這兒,看著你們洞房完再聽你解釋嗎?」
第70章
裴喻上前幾步, 站在月嫵身後,道:「郡主若與溫大人有話要說,我可以避開, 不會打擾二位。」
溫慎轉過身,看向他們, 忽然覺得荒謬至極:「裴公子是要將洞房花燭留給我?」
「若大人想, 我自是毫無意見。」裴喻揚著唇, 眼底一片平靜。
溫慎越看心中越氣:「不必,我與郡主也不算什麼明媒正娶,不過露水情緣,想必在郡主心中也不值一提。此番就當我未曾來過, 明日我自會向眾人解釋,是我認錯人了。」
「為何不聽我解釋?」月嫵看向他,沉聲質問。
「我已問過……」
「你以為八年時光,是我可以用幾句話解釋得清的嗎?」
溫慎臉色有些掛不住:「你也知曉八年了,你可給我傳過一次信?來尋過我一回?」
「每日都有人看著我, 我如何傳信?」月嫵哽咽, 上前拽住他走,「你跟我來!」
他在原地頓了一會兒, 還是沒忍住動了腳, 只回頭吩咐一句:「杜宇,將諶兒帶出門,去馬車上等我。」
一直躲在角落裡不敢吭聲的杜宇走出來,抱起溫諶,轉頭就走。
溫諶趴在他肩上, 看著遠去的兩人,
道:「娘不和我們回家嗎?」
沒有人回答, 月嫵只是腳步一頓,拽著溫慎朝前走,裴喻不緩不慢地跟在兩人後面。
「讓開!」月嫵吼了門口的侍女,大步進了門,翻來翻去,找見了裝信的箱子,抱出一沓給他看,「我日日都在給你寫信,可我一封也寄不出去,我連獨自出府的權利都沒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