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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開一點兒車窗,往外看去,果然見溫慎被一群小學子簇擁著往門外走。
她立即整理整理頭飾,又整理整理衣襟,探出一個頭,詢問:「我儀容得體嗎?」
丫鬟以為她想明白了,掩唇輕笑:「得體的,姑娘生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她握了握衣袖,深吸一口氣,提著裙子下車。
剛站穩,她瞧見溫慎轉頭,視線掠過她時,停留了兩息,接著,很快避了過去,繼續與同窗談笑。
她敢確定溫慎定是瞧見她了的,只是不願看她,才避開了!
她心中有些生氣,又有些酸脹,恰好見宋積玉走過來,她毫不猶豫抓住了宋積玉的手。
然而溫慎並未回頭一次,繼續與同窗說笑著走遠了。
宋積玉還在想她今日為何這樣主動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眼瞧見了人群中的溫慎。
一身粗布麻衣,卻難掩挺拔身姿。
溫慎當真是鶴立雞群。
宋積玉勾了勾唇,眼神卻淡漠異常,長臂往前一伸,將月嫵扣在了懷裡。
「啊!」月嫵猝不及防低呼一聲。
正下學的學子們都朝這邊看過來,她心頭一陣慌亂,用力掙扎,低聲斥道:「你鬆開我!」
「鬆開你?」宋積玉哂笑一聲,「是怕被溫慎瞧見了?」
月嫵咬牙瞪他,未置一詞。
他扣住她的腰,單臂將她抱起,往馬車裡去,動作之曖昧,任憑誰看了都難不多想。
「你鬆開我!」月嫵要掙扎,又要罵他。
「你若想讓更多人瞧見便鬧得更大聲些。」
月嫵不想被溫慎瞧見,只能握著拳,閉了嘴。
「不是說不在意名聲嗎?」宋積玉將她按在車座上,瞥一眼她緊握的拳。
她別開臉,不說話。
那是從前,她現在什麼都知道了。
宋積玉不是個喜歡強迫的人,但一見她這副倔強的模樣,便想將她那一身硬骨頭全都敲碎。
他俯身上前,捏住她的臉,緊緊盯著她的雙眸,審問:「你喜歡溫慎?」
月嫵沒說話,她也說不上來。
可宋積玉看得明白,知曉她即便還沒有到喜歡那一步,恐怕也是有好感的。他心中酸澀難擋,譏諷道:「你喜歡他也沒用,他不會喜歡你的。」
月嫵斜眼瞪他。
他勾著唇接著道:「你自己瞧瞧你脖子上的這些紅痕,明眼人都知曉我們做了什麼。你應當知曉溫慎是一個如何守禮的人,就算他對你曾有意,可現下……你猜他還會不會要你?」
月嫵什麼都懂了,心中難過得厲害,強瞪著他,眼淚一下便掉了出來。
「哭什麼?」他收起嘴角掛著的笑,捧著她的臉,用指腹慢慢抹掉眼淚,輕聲道,「我就這樣比不過溫慎?我雖不如他有才華,可他家中清貧,我能給你的,他能給嗎?」
她只別開眼,依舊沉默流淚。
宋積玉將她摟進懷裡,輕聲哄:「別哭了,他不要你,我要你。我對你不好嗎?想要什麼便給什麼,還為了你與父親鬧翻了,你能不能瞧一瞧我?」
她抿著唇不說話,心中只道這人好生虛偽,明明前一晚還在和別人你儂我儂,今日又來與她說這樣的話。
「你抱得太緊了,我想自己坐著。」
宋積玉不肯,鬆了鬆手,道:「那我松一些,這馬車這樣顛簸,還是我抱著你為好。」
月嫵知曉躲不過,不再掙扎,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跑。
未乾的淚還掛在她的長睫上,搖搖欲墜,看得宋積玉心疼。
他頭擱在她肩上,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溫聲道:「我知你與他相識較早,你心中依賴他,我能理解,但以後不許再念著他了,好不好?」
月嫵不說話,但神情乖順許多,他便當這是默認,又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下親了親。
「抹得什麼香,好生好聞。」他在她手上聞聞,又在她脖子上嗅嗅。
月嫵怕了他了,急忙推他頭,慌亂道:「你說過先不碰我的。」
他撤開一些,捏了捏她的手,笑道:「這倒是記得清楚,你放心,我說話算話,說了不碰便不碰。」
只不過他說的碰,和月嫵所理解的碰有差別。
他道:「你親我一下,我便不碰你。」
「你!」月嫵氣得臉都紅了,「你說了不碰我的!」
「只親一下算什麼碰?」
月嫵提起一口氣,飛快在他臉上貼了一下,氣問:「好了沒,現下能鬆開我了吧?」
他露出點兒真情實意地笑來,緩緩鬆開雙臂。
月嫵得了自由,立即縮去車廂的另一頭,像在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一直到了外宅,她又快速奔去房間,上了門閂。
宋積玉都看在眼裡,但今日他得到的甜頭夠了,不想再逼迫,怕人逆反,反倒是不妙了。
月嫵一進門便開始收拾東西,收拾來收拾去,才發覺也沒幾件物品是她的,全都是宋積玉給的,除了溫慎給她的那十五兩二錢銀子。
她知曉溫慎家貧,這些銀子恐怕是溫慎的全部家當了,但她沒有別的法子,她想去京城,路上需要盤纏,只能等尋到她娘後,在將銀子還回去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