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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嘆息一聲,打橫抱起月嫵往外走去。
畫舫中人來人往,好些都是熟面孔,有人見到他便上來寒暄,卻一眼望見月嫵,不由起了心思:「宋兄何處弄來的舞姬,也給哥兒幾個介紹介紹?」
言語調戲便罷了,那幾人還打算上手,宋積玉當即大喝一聲:「滾!這是爺未過門的妻子,再動一下將你手剁了!」
宋家家大業大,連這畫舫也有他家的份兒,誰敢惹了他?都紛紛上前道歉。
只是宋家三少爺風流成性,誰人不知?眾人議論紛紛,都道是宋家三少爺浪子回頭,改了性子。
這事兒不知是如何傳到書院去的,沒過幾日便傳到了溫慎耳中。
他手一頓,將快寫完的課業上滴了一大滴墨,徹底廢了。
坐在一旁的謝溪行看了他一眼,默默拍了拍他的肩。
「這事你早知曉了吧?為何不與我說?」他問。
「你不是說和她再無干係,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謝溪行反問。
溫慎一時語塞,等想好辯駁理由時,卻又覺得沒有必要了。
「你若想要便去爭取,若不想爭取便放下,何苦折磨自己呢?」
溫慎默了默,扯出一個笑來:「她只是將我當做父親。」
那日從那丫頭那兒聽到這話還覺得有些好笑,可今日從溫慎這兒聽到,便如何聽如何心酸。
「你啊,就是太過正經,若是能學得積玉一兩分,纏在你身旁的姑娘那將不知凡幾。」
「溪行,你知道的,我做不來那些。」
謝溪行似乎聽見了他的哽咽聲,一轉頭果然見他眼尾微紅。
他沉默許久,又拍了拍他的肩:「天下女子多了去了,也不止她一個,溫慎,往前看吧。」
溫慎未語,鋪好一張新紙,重新再寫。
謝溪行明了,溫慎是放不下的。情竇初開的時候,哪兒能那樣輕易就放得下?
他心中煩悶得慌,與蕙真說了這事兒。
「慎弟好不容易有個心儀的姑娘,你得幫幫他。」
「我哪兒不幫他,是他自己不肯去說。」謝溪行氣得聲調都高了幾分,「況且溫慎與積玉都是我好友,一個好不容易遇到個心儀的,另一個好不容易收心,我如何去說?」
蕙真與溫慎相識得久,自然是站在他那邊:「積玉招姑娘喜歡,以後定能再遇到心儀的,可慎弟便不一樣了,他那樣一個性子,小嫵沒出現前,我都以為他以後會出家。」
「可我也說了,是溫慎自個兒不願意去。」
「那我去替他說,左右我也沒事做。」
「哎喲。」謝溪行頭疼,「我的姑奶奶,您就別摻和了。溫慎和積玉能保持現下這樣平衡便不錯了,你可別去攪得他們反目成仇了!」
蕙真懶得理他,躲去了床里躺著,心裡還在盤算這事兒。
總之,她得幫溫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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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嫵鬧著出去玩了幾日,終是因小日子來了不得不休息。
她身子嬌貴,小日子那幾天像是要了命一般,小臉煞白煞白的,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宋積玉看得心疼,請了大夫來看,卻也不見有什麼用,只說她身子不好,難以有孕。
他哪兒顧得了那樣多,只將人摟在懷裡輕聲細語哄著,連吃飯喝藥也要親自餵。
藥一到床邊,便苦
得月嫵皺起了眼眉:「宋積玉,這藥聞著好苦,我不要喝。」
「吃了藥肚子便不疼了,乖,將藥吃了,吃完含幾個蜜餞。」宋積玉微微側身,舀了一勺藥,吹了吹,送到月嫵口邊。
她只抿了一小口,整張小臉便皺起來,鬧著不肯吃了:「好苦好苦。」
「吃顆蜜餞便好了。」宋積玉轉身又要去拿蜜餞,卻沒瞧見,火氣一下便冒了上來,「蜜餞呢?為何沒備好?!」
「已吩咐人去買了。」
宋積玉眉峰微斂,轉頭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蒲霜,很快又收回眼神,也沒叫人起來,只哄著月嫵繼續吃藥。
磨磨蹭蹭半晌,蜜餞被送回來,那碗藥終於被喝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全都漏在了褥子上,宋積玉又差人來換褥子。
「宋積玉,揉揉肚子。」月嫵躺著床上喊。
宋積玉哪兒有不應的道理,靴子一除便上了床,摟著給她揉肚子。
一旁的丫鬟不敢多看,都低著頭,默不作聲將褥子換好,給他們蓋上去後,靜靜退出門,在門外候著。
「不要停。」月嫵迷迷糊糊喊。
宋積玉喉頭滾動一下,手上忍不住用了些力。
月嫵睜開眼,瞅他一下:「弄疼了。」
他連連應聲,不敢再用半點兒力,恨不得將心都挖出來給她。
月嫵倒是沒多大感覺,只覺得這人手上沒輕沒重的,不如溫慎。
想到溫慎,她又猛然睜開眼,翻了個身,緊緊抱著身前的人,想將溫慎從腦子裡趕出去。
宋積玉也知這不過就是無心之舉,可一下便來了感覺。若不是怕和溫慎鬧翻,他還真想去請教請教溫慎是如何能忍得住的。
將人哄睡後,他便起身出了門,等人醒來,又接著去伺候。
好不容易將小日子伺候走,卻不能碰,他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圖什麼。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想找個時間給辦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