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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無賴,只能像上回那樣摟抱著她,等她睡著了,才將她塞回被子裡。
天又晴了幾日,路面上的雪水也幹了,溫慎領著月嫵往縣城裡去。
她的衣裳曬乾了,能穿了。但她那身衣裳實在是太過華麗顯眼,溫慎給她在外頭裹了自己的披風,牽著她坐上通往縣城的牛車。
牛車墊了一層稻草,沒有棚子,往縣城去的村民就坐在薄薄的稻草上,喝著前方來的風,五官被吹得有些扭曲。
溫慎護著月嫵坐在邊上,他和那些同行的村民很熟,大爺嬸子都在跟他搭話,但月嫵聽不太清,她已經被風颳得雲裡霧裡的了。
她輕輕扯了扯溫慎的衣袖,小聲道:「溫慎,風吹得我臉疼。」
溫慎頓了頓,將她摟進懷裡,為她遮住四處來的風。
村民皆投來好奇的目光,溫慎雖是正襟危坐著,但耳根已微微泛紅。
「你啥時候成的親,咋都不跟我們說呢?我們也好來沾沾喜氣。」有人問。
溫慎稍稍垂下眼眸,輕聲解釋:「小嫵年歲還未到,我們還未成親,只是她雙親都不在了,因而借住在我這裡。」
「原來是這樣…」眾人心裡都有數了。
有嬸子道:「我還想將三丫頭說給你呢,看來這下是不成了。」
「不是現在不成,是本就不成,溫秀才這樣好的人,哪兒能娶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丫頭。」車上人反駁。
這話說得難聽,但那嬸子並未生氣,只嘆息道:「三丫頭確實是配不上溫小子。」
溫慎卻道:「感情之事哪兒配得上配不上,唯緣分二字罷了。」
眾人紛紛附和,一路說說笑笑,不多時便到了縣城,各自都有事要忙就此散開,只叫溫慎成親時提前說一聲,他們都好來幫忙,溫慎應是道謝。
月嫵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麼,她要被顛散架,都感覺不到屁股的存在了。
溫慎見她癟著臉,將她牽到路邊,低聲詢問:「哪兒不舒服嗎?」
「屁股疼。」她揚著一張委屈巴巴的小臉,眼淚都要出來了。
溫慎噎了一下,開始轉移話題:「是牛車太顛簸了嗎?回去時多加一層稻草,或許能軟和些。」
「好。但我屁股現在動不了了,一動就疼。」月嫵癟著嘴道。
溫慎左右看了一眼,見周圍沒人,鬆了口氣,耐心商量:「那我們在路邊歇一會兒再走可好?」
她點點頭,被溫慎扶著,一瘸一拐往路邊又靠了靠。
「要坐嗎?」溫慎看了一眼路邊的石頭,問。
月嫵搖頭:「不能坐著。」
「那站一會兒。」溫慎道。
月嫵看著他:「你給我揉揉。」
第11章
溫慎怔住:「這是在外頭,這樣不妥。」即便是在家中,這樣依舊不妥,他們到底是還未成親。
「可我真的不舒服。」月嫵道。
「那我們去前方的酒樓里歇歇。先前不是說想吃獅子頭嗎?剛好可以去用午飯。」溫慎低聲勸。
月嫵聽到要去吃飯,眼睛立即亮了。上回里長家雖然有菜有肉,但她都沒怎麼吃好,一直念著呢。
「好,那我們去酒樓。」
溫慎無奈笑笑,牽著慢慢往酒樓挪。
其實在外頭這樣牽牽扯扯也不好,但溫慎了解月嫵,要是連牽也不願牽,她一定又會生氣,蹲在路上不肯走了。
想到上一回她蹲在路邊的樣子,溫慎嘴角便忍不住彎起。
他牽著人進了酒樓里,點了菜,坐在桌邊等。
這會兒倒是不喊著不舒服了,坐得端端正正,眼神一直往街上看。
溫慎想揶揄她一句,卻怕她又鬧騰起來,這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些,還是不要再招惹她
的好。
「在瞧什麼?」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外面好熱鬧。」她雙臂枕在桌上,眼眸微微眯起,「我以前只有每年中秋前的那段時間能出門,其餘都只能在家中待著。」
溫慎略微思忖:「你若想出門玩,等入春書院會組織踏青,你可以與我一起去。我有一好友,名叫...」
話還沒說完,月嫵忽然撲過來抱住他。
正要上菜的小二吆喝一聲:「二位可莫抱在一起了,小的這要上菜,省得燙著你們!」
不喊還好,他這一喊,所有人都朝他們看來,溫慎立即紅了臉,輕輕將月嫵推開,小聲教訓:「以後在外頭不要這般。」
月嫵原本的好心情被這一句話給壓了下去,垮著臉,離他遠了一點兒。
他沒注意到,還以為她是聽了話,知曉坐得太近不好才挪走的。
菜都上齊,他往她碗裡夾菜,溫聲解釋:「鹿蹄筋、鳳舌我是弄不來了,但是獅子頭還是可以的,你將就著吃。」
月嫵的好心情又回來一點兒,咬了一口獅子頭,咧著嘴沖溫慎笑,嘴角還掛著醬汁兒。
「擦擦。」溫慎從袖中摸出帕子地給她。
「好。」她接過帕子擦了擦,繼續低頭吃飯。
她吃飯還是很斯文的,小口小口,不會發出聲響。其它的禮儀也很好,站姿走姿坐姿,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教過的。只是她散漫得很,就喜歡東歪西倒,一定要人盯著,才肯守規矩。
溫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認真吃飯。
飯罷,她的好心情終於全都回來,跟在溫慎身邊,腳步輕快,四處觀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