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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嫵臉上的笑慢慢垮下來,跳上車,鑽了進去。
「你又瘦了。」月嫵牽住他的手,看著他,眼中有隱隱淚光。
他並未掙開,也沒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只道:「先進門再說吧。」
月嫵點點頭,挽住他的胳膊,枕在他肩上。
馬車緩
緩前行,進了府門。
月嫵先一步跳下車,伸手去扶。
溫慎看她手一眼,緩緩放上去,踏下馬車,掩唇輕咳幾聲:「陛下命我即刻出京,你們倆先去收拾東西吧。」
「是。」杜宇付同對視一眼,進了房中。
人一走,月嫵立即抱住溫慎,輕輕撫著他的後背:「是不是該去看看大夫?」
「待出京了再說。」他頓了頓,又道,「幽州苦寒,你不若往徐州去,也可去照看孩子。」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幽州!」月嫵緊緊抱住他。
他輕輕應了一聲:「你先鬆開我吧,我也去收拾收拾。」
月嫵看他這樣憔悴,不敢不聽話,鬆了手,跟在他身後,幫著一起收拾。
原先擺放在內室裝布料的箱子不見了,她做的那件中衣也沒瞧見。她沒敢多問,只默默收拾好,踏上馬車同他往外去。
在吏部交接完,馬車便慢慢往城外去了。
第82章
越過城門, 心中那股積鬱消散大半,月嫵微微彎起唇,依舊枕在溫慎肩上, 輕聲詢問:「不言,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待到下一個城池, 我們去醫館裡看看, 好不好?」
「好。」溫慎還是淡淡的一聲。
月嫵抿了抿唇, 心中有些失落,從前的溫慎不是這樣的。可又覺得人在獄中關了那樣久,的確會頹喪許多,她也不能要他一下變回從前那樣。
天黑之前, 馬車落京城外的一個小縣城裡,溫慎拿了調令去驛站暫住,月嫵跟在他身旁,跟著一起進了廂房。
驛站中人都打量月嫵幾眼,卻又不敢多說什麼。京城裡鬧了那樣久, 多少傳出些風聲來, 眾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數的。
月嫵進了門,便主動收拾, 將床鋪好, 又去要了些熱水,端來讓溫慎洗手:「天還未暗,我們去醫鋪看看吧。」
溫慎微微點頭:「好。」
洗完手,月嫵扶著他出門。
縣城地方不大,沒走多久便瞧見醫鋪。兩人進門, 大夫把了脈,開始叮囑, 月嫵在一旁記下。
她弄不太懂這些藥材和醫理,乾脆問大夫要了紙張,將該注意的都記下來。
再回到驛站時,天已微微暗下來。
此處還算繁榮,沐浴洗漱都很方便,月嫵想著再往北邊去,還不知那邊環境如何,不如這里洗漱整頓一番再走。
驛站里的人知曉她是誰,什麼都按著她的要求來,一應俱全。
剛吩咐過,沒過多久,狹小的廂房裡就多了個浴桶。她試了下水溫,覺得可以,便朝溫慎走去,要給他解扣子。
「我自己來吧。」溫慎語氣平淡。
月嫵沒再強求,抿著唇,站到一旁。
「我自己洗便好,你先去休息吧。」溫慎轉過身,背對著她。
「我想幫你洗。」她咬了咬唇,良久才憋出這一句。
溫慎已褪了外衫,卻遲遲沒有動手解裡衣,似乎是要與她一直僵持在這兒。
「你洗吧,我不看你。」她賭氣似的也背過身去。
可溫慎並未向從前那樣哄她,只道了聲好,終於願意下水洗漱了。
她心口開始緊縮,眼淚又止不住了,背對著坐在角落裡,小聲嗚咽。
整個屋子全是她的哭聲,但溫慎全程一句話也沒說,默默洗漱完,換好衣裳,站得離她很遠:「我去叫人換桶水來。」
她沒攔,聽著開門聲響,腳步聲遠了,又聽見腳步聲走近,嘩嘩灌水聲。
房間安靜下來後,身後的人道:「你洗吧。」
月嫵撇著嘴,站起來,轉過身,邊解衣裳邊朝他走近。
他倒是淡然,默默垂下眼,別過身,朝床邊走。
月嫵看他這副樣子,心裡氣得慌,怒聲質問:「你這是何意?」
「並無何意,天黑了,你早些洗完便休息吧。」
「我還能和你睡一張床嗎?」月嫵嘲諷。
他卻道:「若你不想與我睡一起,我去與驛站說一聲,再為你開一間……」
「溫慎!」月嫵扔了外衫,朝他大步走去,就站在他跟前,垂眸看他,「我是哪兒惹你不開心了嗎?你為何要這樣說話。」
「並未,這是我心中所想,並非故意為之。」
月嫵心口抽了一下:「你不想與我在一起了?」
他道:「若你不想與我在一起,可去徐州……」
「溫慎!」月嫵一句也聽不下去,沒忍住抓住他的肩推搡兩下,「我說了我不去徐州,我要和你去幽州。」
他並未答話,垂眼看著褥子,不知在想什麼。
月嫵也不說話,看著他的眼眸。
兩人僵持許久,是他先開口:「水要冷了,快去洗吧。」
說罷,他又咳嗽兩聲,往床里挪了挪,蓋上薄被,側臥面對牆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