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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一眼角落的溫慎,心中總算是有一些安慰,苦笑道:「我們都被耍了。」
溫慎沒答話,他想起過往的細節,忽然發覺原來從前所有他以為的嬌嗔與撒嬌,實際上不過是命令與吩咐。
她所做的那些事並非是對他不自覺的有意,只是將他看做僕人罷了。
他是僕人,宋積玉也是僕人,他們沒什麼區別,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一個狐狸精罷了,也值得你們這樣傷心?」謝溪行瞥他倆一眼,「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何必掛死在此處?」
宋積玉心中委屈得不行,拉著他訴苦:「你不知曉,我為她做到了何種地步,吃飯喝水都要親自喂,她卻這樣對我……」
「你活該!叫你從前辜負了那樣多女子。」謝溪行狠狠往他手上拍了一下。
這一掌沒收著,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朝溫慎努努嘴:「是,我是活該,那溫慎呢?他又沒做錯什麼,我至少差些便能辦了那丫頭,他恐怕連她手指都沒碰到過吧?」
他其實就是心中不平衡,想給自己找些安慰,讓自己好受一些。
可這些話,句句都是刀子,刀刀往溫慎心中扎。
他沒說話,將所有的苦澀都梗在心頭。
車廂沉默許久,他才道:「陶師弟為人方正,陳姑娘在他那兒應當安穩,我們不必再尋了。」
「不行!」宋積玉狠狠拍了下腿,「我偏要去要人!她陳嫵這輩子只能是我的!」
溫慎未置可否,閉著眼想將宋積玉講述的那些他與月嫵如何如何的話屏蔽掉,可惜卻那些話一字不漏地鑽進耳里。
馬車到了書院,他再待不下去,藉口幫忙離去,回到宿舍,坐在案幾前發呆。
謝溪行追過來,站在窗外看了他會兒,嘆息一聲,默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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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姑娘,你與宋兄…」陶敏問。
月嫵還需要他幫忙,隨口解釋幾句:「他邀我去他家裡小住,後來說想娶我,我不願意,他便強迫我,我就逃出來了。」
不必她多說,陶敏輕而易舉想像出一個不為榮華富貴所折腰的女子形象,將先前宋積玉那些話忘了個乾乾淨淨。
「宋兄、宋兄平日裡是有些風流……」
「他說我已經不乾淨了,沒人會要我了。」月嫵又是隨口一句。
陶敏連連道:「不不不,這是不一樣的,姑娘你是被他強迫,並不算不乾淨。」
月嫵轉頭看著他:「你真是這樣想的?」
他紅著耳根垂下眼眸,輕聲道:「在下真是這樣想的。」他願意娶她。
「那別人呢?會不會也這樣想?」
「那在下便不知曉了。」陶敏以為她在意旁人看法,勸解道,「姑娘問心無愧便好,不必在意他人言語,在下也會永遠相信姑娘。」
她心早飛遠了,沒聽清說了什麼,腦子全是宋積玉那句,你應當知曉溫慎是怎樣守規矩的一個人。
是,她知曉溫慎是何等守規矩。
即便是那時她叫他幫忙揉胸,他也並未對她做出過分的事。
他大概真的不會要她了。
「姑娘此去京城是要去投什麼親?」
「啊?」月嫵沒太聽清。
陶敏重複一遍。
「去尋我舅舅。」
陶敏應了一聲,心中有了打算。
兩人去辦了戶籍,還要再等兩日買船票待船開。
月嫵在宅子等著,期間並無異常,陶敏也未來過。
眼見著第二日便要啟程了,當日夜裡忽然有人來敲門。
月嫵本就緊張,聽到動靜立即醒了。
「不知老爺有何吩咐?」
「最近少爺老是往外跑,老爺派人追來才發現此處養了人。老爺吩咐了,要我等將人帶走,不許她再纏著少爺。」
「若讓人走,明日天亮後打發便行了,此時帶走是要去哪兒?」
「少廢話,讓開!」
第34章
老管家說得有理, 若真要趕她走,明日一早將她打發了就是,何苦這般費力這會兒帶她走?
月嫵心中惴惴不安, 快速起身穿戴,想從後窗翻出去。
住在這兒她心中一直不安, 早摸清了小宅子裡的路, 隨時準備著跑, 這會兒剛巧派上用場。
腳還沒踏上桌子,她又收了回來,將繡鞋脫下來,往桌上按上兩個腳印, 快步回到床前,鑽進床底。
此時,人聲由遠及近,已到了門口。
老管家在門口喚了一聲,沒聽見人應, 那幾人直接推了門, 往房裡走。
「人呢?」
「我也不知。」
「桌上有鞋印,應當是跑了!去追!」
聽著人聲走遠, 月嫵仍不敢出去, 現下天太黑了,她又不認識路,若是出去又撞見什麼人,只會死得更快。
她沒想出去,但老管家走了過來, 低聲道:「陳姑娘快出來。」
月嫵一怔,屏著氣不敢呼吸。
「方才老奴故意往窗口看了一眼, 將那幾人引走了,但不知他們會不會回來,陳姑娘就在這兒恐怕不安全。」
月嫵與老管家相處有一段時日,知曉他與妻子一同守在這小宅子裡,還有幾個已成家的兒女,心中對他還算是有些信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