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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過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露出一條縫, 是守門的老管家。
管家見是她,立即將門大開:「姑娘快進。少爺吩咐了老奴,若是您再來便安置您住西廂。」
她左右查看兩眼,問:「他不在嗎?」
老管家笑著道:「少爺平日不來這邊的,昨日也是恰好有事才來住一夜。」
月嫵鬆了口氣, 道了謝, 進了房門,鎖好房門, 忐忑入睡。
果然任憑宋積玉的本事再大, 也不敢搜到當官兒的頭上來,一夜安穩過去,並無異樣,陶敏也未來。
又等了兩日,陶敏才現身。
「今日休假, 才有空來此處,叫姑娘久等了。」陶敏看起來倒是溫和有禮。
月嫵抿了抿唇, 直奔主題:「公子可問到消息了?」
陶敏並未賣關子:「我是在父親書房外偷聽到的。聽說聖上的龍體好了一些,但似乎也只是強弩之末,如今朝堂局勢十分複雜。」
月嫵聞言便知她母親還好好的,只是也不敢再問詳細。她道:「江陵去京城可走水路嗎?」
「可走水路,水路比陸路還快一些。姑娘是決定要去京城了嗎?若姑娘不介意,在下可以護送姑娘一程。」
江陵離京城並不近,走水路恐怕也得好幾日,她現下也知曉自己這張臉是個禍患,若是路上遇到壞人,她真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了。
「若是公子有空相送,自然是好,只是……」
陶敏心中微喜,若是此去京城能見到陳姑娘親人,也可表現一番,說不準能成一番好事。他問:「不知姑娘還有何顧慮?」
「公子不必去書院嗎?」
「我可以請假幾日,便當是去京城散心了。」
先不說陶敏為人如何,只說她在此處這幾日,這人並未趁人之危做過什麼越矩的事,她便覺得可以信任一兩分。
她微微思忖,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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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約定去京城,陶敏來此頻繁了些,但依舊未做出什麼冒犯的事,反而以禮相待。
只是月嫵沒有籍書,船票不太好買,因而才耽擱了。
好在陶敏有門路,想造一份籍書並不難。
趁著休假,她跟著陶敏一同出了門。
她現下學乖了,即使再不樂意,也要戴著厚厚的帷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只是即便那帷帽再嚴實,溫慎也一眼認出了她。
那日宋積玉急急忙忙跑開,說小嫵不見了,他心中大亂,當即隨著宋積玉謝溪行一起去尋人,可一連尋了幾日都沒有任何消息,不想今日卻在街上看見。
但……
溫慎看了一眼護在她身旁的陶敏,心中一陣苦澀,默默放下了車窗。
「我看見陳姑娘了。」他垂著眼,淡淡道。
宋積玉激動地要站起來:「在哪兒在哪兒?」
「剛從外頭的書鋪過去,和陶師弟在一塊兒。」
宋積玉的興奮僵住,臉瞬間綠了,一把掀開車門,怒氣沖沖往車下去。
溫慎緩緩闔上眼,靠著車廂上,沒有勇氣去看。
他想起那日他們如何都找不到人時,謝溪行怒問宋積玉到底做了什麼,宋積玉支支吾吾半晌,說或許是因為與通房歡好時被撞見了。
現下想來,他心中依舊酸澀難擋。
車外已經鬧開了。
「跟我回去!」宋積玉伸手便要去拽月嫵的手腕。
月嫵往後一縮,躲在陶敏身後。
「宋兄,既然陳姑娘不願與你走,你便莫要強求了。」陶敏順勢攔住。
宋積玉氣得要死:「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與我睡過一張榻,已經是我的人了!哪兒由得了她願不願意!」
陶敏一怔,坐在馬車裡的溫慎也一怔。
「你胡說,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人!」月嫵現在陶敏身後高聲反駁。
路上行人並不少,已有人朝此處看過來。
「你我二人親也親過,睡也睡過,沒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
往日裡常見女子來求男子,還未見過這樣反過來的,一時間,周圍悄悄聚來不少目光。
月嫵根本不怵,她怕的是溫慎聽見,又不是怕別人聽見,她反駁:「你污衊我!我們何曾在一起睡過?!」
宋積玉見她這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心中
氣得厲害,已有些口不擇言:「你半夜來我房間讓我陪你睡時,你來癸水讓我給你揉小腹時,為何不這樣說?!」
她有些心虛,她確實做過這些事,但她根本沒想那麼多:「我只是將你當做僕人罷了,是你自己想多了。」
這話傷了宋積玉的心,也傷了坐在馬車裡溫慎的心,他仰頭靠在車廂上,扯了扯嘴角。
旁邊一直未發話的謝溪行拍了拍他的肩膀。
車外還在鬧。
「總之,揉過肚子又如何,那麼多丫鬟婆子都給我揉過肚子,難道我要將她們都娶回家嗎?!」月嫵氣道,「你少胡攪蠻纏!」
說罷,她看一眼陶敏,低聲道:「不必理會他,我們走。」
宋積玉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隨行的小廝怕旁人看他笑話,強拉著他回了馬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