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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無奈一笑:「並非自視甚高,只是若傳出去,恐遭人非議。」
月嫵是不怕旁人說什麼,但她的學生們不同。
她撐著下巴思索一番,道:「那你給他寫信,在信中問他,保證……一二三……保證這世上定不會有第六個人知曉。他若是正人君子,自不會將信中所言泄露半分,若非正人君子,那不要也罷。」
「哪兒來的五個人?」周天好奇。
「你我她,馮苑,還有溫慎。」
「夫子還要將此事告知與溫秀才嗎?」周天驚訝。
月嫵理所應當:「當然了,他很聰明的,能給我們出謀劃策,而且他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周芳有些為難:「只是,我……」她也曾心悅過溫慎,還差點兒與人鬧了不愉快,現下雖與月嫵消除隔閡成為好友,可若讓溫慎知曉此事,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而月嫵顯然早已忘了此事,只信誓旦旦:「你放心!他絕不會說出去的。」
周芳見狀,也不好再推拒:「既如此,那我便先寫信吧。不過,我該寫些什麼好呢?」
「就寫……」月嫵忽然想起什麼,「等等,馮苑他沒有妻子吧?」
「未曾聽聞過。」周天回答。
「那小妾通房之類的呢?」
沒人回答得上來了,周天撓了撓頭:「這是人家的私事兒,若不說,誰能知曉。」
月嫵驕傲仰頭:「先別寫信,你等著,我讓溫慎去問,再順帶問問馮苑去不去青樓妓院之類的。」
溫慎聽到這事兒時,忍不住扶額輕笑:「這是人家的私事兒,我如何好去問?」
「你們整日裡一個賢弟一個仁兄的喚著,問問這事兒怎麼了?」月嫵奪去他手中的書冊,抱住他的脖子晃來晃去,「我都誇下海口了,你就去問問嘛。況且一日為師,終生為母,她們倆就如同我的親生孩子一般,成親這樣重要的事,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他笑得肩膀聳動:「那周姑娘可是還比你大上兩歲。」
月嫵一皺眉,一跺腳,一叉腰,指著他:「你就說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溫慎將她摟過來,笑著解釋,「不過得等他回來再去,他這兩日出門了,等回時定會來學堂看一看,屆時你就站在門外,也好聽個清楚。」
她抿著唇笑了,在他臉上親一下,小聲嘟囔:「
這還差不多。」
溫慎實屬無奈,也只能依著她。
不出幾日,馮苑從外面回來,果真來了學堂,溫慎邀他去小室說話,先講了講這段時日學堂的事兒,接著便開門見山。
「愚弟有一些私事想要請教仁兄,還請仁兄勿要見怪。」
「賢弟但說無妨。」
「有人差我來問問仁兄可有通房小妾。」
話音剛落,兩人齊齊朝窗外看來,驚得月嫵立即轉過身,貼在了牆上。
馮苑笑著道:「並未有。前些年一直在與家主斡旋,好不容易搬來這邊,生意上又忙,並未來得及想這些事。」
「那仁兄可去過煙花場所?」溫慎問著,自己都覺好笑,嗓音中帶了些笑意,「但願未曾冒犯仁兄。」
月嫵未曾想到,他竟也問得這樣直白。
「無礙無礙。問得這樣仔細,可是有人要與我說媒了?」
「仁兄稍安勿躁,她們自有行動。」
「那好那好。」馮苑又笑,「族中曾有帶煙花女子回家,最後鬧得家破人亡的,因而母親一直不許我們兄弟兩人往那種地方去。」
說罷,溫慎又與人閒聊幾句,送人出門。
人一走,月嫵立即從後邊蹦了出來,惱道:「你怎問得這樣直接?他都知曉是要做什麼了!」
「那我該如何問?」
「迂迴一些呀,比如邀他去青樓什麼的,看看他去不去。」
溫慎無奈搖頭:「那我在他眼中成了什麼人了?」
月嫵抿了抿唇,不回答了,一攤手:「罷了,問到了就行了,我去回話!」
說話是在休息時間,她的兩個學生還在外面等著她,一得到消息,她便迫不及待朝外跑。
周天周芳也在等她,見她來,立即圍了上去:「可打探到了?」
她興奮地連連點頭:「打探到了打探到了!已問過了,馮苑既無小妾也無通房,連青樓也未曾去過。」
周天努努嘴:「這還差不多,還算能配得上師姐。」
「我哪兒有那般好?」周芳自謙兩句,問,「是如何問的?怎這樣快?」
月嫵心虛垂眼:「溫慎問的,我也不知。」
周芳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既是這樣,那我這書信如何寫才好?」
「便寫……溫庭筠的那首南歌子!你等著我去給你取紙筆來!」她提著裙子又往學堂的小室跑。
周芳在後頭問:「會不會太直白了些?」
她連連擺手:「不直白不直白。」聽馮苑話中之意,顯然是已猜出做媒的是誰,說的又是誰,既未拒絕,便表明也有意。
取來紙筆,她撲在平整的石頭上,將筆遞出去:「你可能記住全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