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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無可能!定是有人陷害他!我去宮中見舅舅!」她轉身便走。
小內侍在後頭追:「殿下去尋陛下也無用,溫大人此時已被關進刑部大牢,即便是陛下也插不了手了。只待刑部將其中原委調查清楚,便要送去大理寺覆審。」
月嫵一頓,忍住眼中的淚:「我去刑部!」
她連著催促了好幾次架馬的小廝,終於趕到刑部。
情況未明,她先去尋了盧家的人,那人卻勸:「不論其中隱情如何,現下事大概已成定居,殿下莫要再為此人奔走了,還得與駙馬多親近親近才是。」
「你不幫我,我去求別人就是!」她拂袖離去,直接鬧到了刑部侍郎那兒。
朝中上下,沒幾個人願與她正面衝突,只又將球踢回皇帝那兒:「若無陛下口諭,我等實在不敢讓公主探望啊。」
「我去尋舅舅!」
她又奔向皇帝,皇帝亦未見她,只說此事由刑部全權負責。
最後,她只能守在刑部大門前,逼人放她去探視。
她守在那兒,天不亮就來,天黑了才走,刑部的人不敢出去惹她,便在刑部里住著,先耗著再說。
可這邊審完了,總要是送去大理寺的,且整理里不回家陪她在這兒耗著也不是個辦法,刑部的人也無奈了,只許她遠遠看一眼。
她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我保證我保證,就在外面看一眼。」
刑部大臣想了想裡頭的情況,怕她一會兒鬧起來,先安慰她一番:「溫大人十分配合,所有事情供認不諱,說不定能留下一命……」
誰知,她剛踏進門,看見人後,立即不管不顧要要往裡沖。
侍衛快步上前攔,隨行之人也勸:「您可是說好的,只遠遠看一眼的。」
「可他身上都是血,我如何能安然站在此處?」月嫵眼淚往外冒,「不是說未用刑嗎?他身上為何都是血?」
「的確未用酷刑……」
「你讓我進去看看!讓我進去看看!」她急急喊,就差上手推搡了,可刑部之人仍未同意,她裙子一提便要往下跪。
門口守著的人嚇得手忙腳亂:「誒誒誒誒誒誒,這這這可使不得!」
月嫵一咬牙,作勢要跪下:「你讓不讓我進!」
「誒誒,您別您別,臣去與尚書大人通傳一聲,得問過大人意見才能決定放行與否。」刑部侍郎說著要走。
「你少來!」月嫵上前抓住人胳膊,「我今日若是讓你走了,你便不會回來了,我只問你讓不讓我進!」
刑部侍郎一臉無奈,猶猶豫豫半晌:「那那那,您進去吧……臣在這兒幫您守著,您儘快得出來,否則臣這頭上的烏紗帽得要保不住了。」
「你放心,我只進去看看,不會耽擱大人仕途的。」月嫵說罷,張開雙臂,「你們來查,看我身上可有不該帶之物。」
那誰敢查?侍郎連忙道:「不必不必,您進您進,快些出來便是。」
得了准許,月嫵提了裙子便往裡跑。
她都快急死了,獄卒還一個一個找鑰匙,她有些惱道:「若找不到便給我,我來找!」
獄卒嚇得都快跪下了,雙手哆嗦著快速找出,連聲呼:「找到了找到了。」
門打開的那一瞬,她立即沖了進去,跪坐在地上,將窩在角落的人抱起來。
撥開他擋在臉上的亂發,底下是他蒼白消瘦的面容。他閉著眼,眉頭擰起,眼睫不自覺地輕顫,眼下是一團烏黑,往下去,雙唇早已沒了血色,裂出一條一條帶血的小口子。
「你們連水都不給他喝嗎?」她的眼淚往下掉,落在他的臉上。
外頭一陣慌亂,獄卒連忙倒了水來,小聲道:「不是卑職不給大人喝水,是大人他……」
月嫵扭頭瞪人一眼,嚇得那人立刻閉了嘴,退出門去。
人一走,她看向溫慎,眼神又柔和下來,微微抬起手臂,要往他口中餵水,輕聲道:「不言,喝水。」
懷中的人似乎是感受到
水源,雙唇下意識地動了動。
月嫵目中含淚,笑著道:「慢些喝。」
溫慎似乎是聽見她的聲音了,緩緩睜開眼。
「不言,你醒了?」她對上那雙疲憊的眼眸。
臆想之中的重逢場面沒有到來,溫慎看到她後,眉頭皺得更緊了,用力掙了掙眼,啞著嗓子道:「走開。」
月嫵以為自己聽錯了,愣在那兒。
「你走。」他又說,手也去推她。
「你病糊塗了。」月嫵喃喃一聲,又將水往他口邊送,「多喝些水。」
「我讓你走!」他不知哪兒來的氣力,狠狠將人推開。
那隻被月嫵拿著的碗飛了出去,嘭得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愣愣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人,無聲落淚:「我再去給你倒一碗。」
「我讓你走!讓你走!」溫慎忽然大喊起來,蒼白的臉上多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我不想看見你。」
月嫵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跪著往前挪了幾步,要去碰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