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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樹外是院門,院門外是一片蒼翠的竹林,竹林外是碧藍的天空。
她眨了眨眼,轉過身,看向溫慎:「我手腕疼。」
溫慎牽過她的手,輕輕轉動她纖細皓白的手腕,仔細叮囑:「以後不必抄那樣快,我也不能日日都
去書鋪。」
「好,抱。」她朝他靠過去,靠在他肩上。
他抽出手臂,將她輕輕攬住,低聲商議:「我想從書院退學。」
月嫵抬頭:「為何?」
「一來是,我覺得書院也學不到什麼新鮮的學識了,每日不過是在教些解題的思路罷了;二來是,將你一個人留在家中我不是很放心。」
「不用擔心我,蓮鄉有好多人,若是壞人來,他們會幫我的,不要耽擱你科考。」準確來說不是幫她,是幫溫慎的妻子。
溫慎道:「也不全是為你,我不是說了嗎,我覺得學不到什麼了,故而想自己去田間鄉下看看,我想多看看書本之外的人世間。」
月嫵靠回去:「好,那我聽你的。」
溫慎微微彎起唇:「晚上想吃什麼?村子前這會兒應當有晚集,我們可以去割些肉回來。」
「對了,上次你給我的銀子,我都沒花,以後還是你收著。」
「好,你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給你當聘禮。」
月嫵抬眸,笑著看他:「好。」
他垂眼,也帶著笑意。
「溫慎……」月嫵雙手撐著他的腿,仰起頭,雙唇輕輕碰到他唇上。
他不敢動,也不想離開,就一動不動僵在那兒。
月嫵照樣也不會,也愣在那兒。
「溫慎!」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怒喝。
兩人齊齊轉頭,一眼看見了站在院門外的謝溪行。
不知他何時來的,雙拳緊握著,怒氣沖沖。
「溫慎,你不是說你放下了嗎?!」他衝進來。
溫慎當即起身,將月嫵護在身後,快速解釋:「溪行,抱歉,是我食言了,我不能送小嫵走。」
「小嫵?」謝溪行嗤笑一聲,「昨日還陳姑娘,現下便成小嫵了,是她昨夜又勾引你了吧?」
溫慎垂眸,淡淡道:「小嫵並未做這樣的事,只是與我說清了事情原委,我還是想與她在一塊。」
「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竅了!」
「溪行,我以為我有判斷能力,也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若不是你我從小相識同甘共苦的情分,你以為我願意說你嗎?你願意一心沉在這女人身上便沉,我以後再不會過問半句,否則叫我不得好死!」謝溪行氣得眼尾都有些泛紅了,拂袖而去。
溫慎立即追上去:「溪行,我並非不願你過問,只是情之一字說不清道不明,我亦不能自控。」
謝溪行轉頭看他:「這天底下便沒有其他女子了?你這輩子就非她不可了?」
他回眸注視注視,認真道:
「天底下有其它的女子,但溫慎此生非陳嫵不可。
她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她出身應當不凡,可卻不諂媚於上,不輕蔑於下;
她懵懂天真,可卻在自己所能理解的範圍里,有自己的堅定,旁人不能撼動半分;
她有些嬌氣,可卻不吝嗇於救濟旁人,不會覺得我這番所為是無用功。
溪行以為,天底下有幾人能做到?
更何況,倘若她真是你口中嫌貧愛富見異思遷之輩,今日為何不從了家財萬貫的宋積玉,不跟了前途無量的陶敏,反而要來尋兩袖清風的我?」
謝溪行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指著門口站著的月嫵道:「若是她今日換了副面容,與普通人無異,溫慎,你可還會非她不可嗎?!」
溫慎回眸,與月嫵遙遙對望,彎著唇道:「即便是她今日換了副面容,沒了這副容顏,溫慎也依舊非她不可。」
「好,你且記得你今日所言便是。」謝溪行無話可說,轉身便走。
「溪行慢走,改日我必登門致歉。」溫慎對著他的背影作長揖。
謝溪行並未回頭,大步離去。
他一走,月嫵便小跑過來,側抱住溫慎。
溫慎笑了笑,攬住她往廚房去:「不必擔心了,晚集這會兒應當已撤了,去做飯……」
「溫慎!溫慎!你給我出來。」院門外,宋積玉的聲音突然傳來。
溫慎牽起月嫵的手,從容轉身,看向抱作一團的兩人,不用多想,顯然謝溪行是想攔宋積玉,但沒攔住。
「積玉。」溫慎坦然向人行禮。
宋積玉一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火氣更甚,一把推開謝溪行,上前質問:「她為何在你這兒?!」
溫慎不慌不忙解釋:「小嫵先前遇到了些麻煩,來與我求助。」
「麻煩?說的不會是我吧?」宋積玉自嘲笑了幾聲,忽然轉頭,指著月嫵道,「陳嫵!你以為我是你想玩就玩,想甩就甩的嗎?!」
月嫵忍住沒躲到溫慎背後,深吸一口氣,道:「是你想強迫我,我不願從你才跑的,何來我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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