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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不到拒絕的藉口,只能跳下凳子,跟人出去。
桌上的幾人見她走,便將話題引到了她頭上。
里長道:「我聽芳兒說你領了個姑娘,我還不信。你這樣懂禮數的人怎會不清不白地和女子走這樣近,沒想到還真是有。」
溫慎不慌不忙解釋:「小嫵早就與我口頭定下了親事,只待她及笄,我便要上門提親的。只是她父母前陣子都去了,家中無人照料,這才只能借住來我這裡。」
「我們竟都沒聽說過你有親事。」里長的大兒子道,「若早知這樣,我們早便勸了芳兒了,你也知曉,她一心都在你身上。」
溫慎抿了抿唇:「我對周姑娘並未有男女之情。」
不僅沒有男女之情,他好多回都刻意避著,只是沒有明確拒絕過。不是他不願拒絕,是人家姑娘並未說過心儀他的話,他只怕是自己會錯意,如何拒絕?
「溫慎,你!」大兒子有些急了,像是克制著自己,又坐下來,緩緩道,「若不是為了你,芳兒也不會到了這個年紀還未說下親事。」
若是旁的事,他還能辯解兩句,可此事若是說得不妥當,恐怕會傷了周姑娘的臉面。
他思索一番,決定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此事確實是…」
「啊——」
他正要攬錯,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呼聲。他沒來得及辨認那聲音,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剛跨出院門,他便一眼看見坐在泥地里的月嫵。
她白淨的小臉上沾了泥,呆呆地看著地面,而她跟前正站著一大一小兩個神情慌亂的女孩,不用多想也知曉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溫慎沉著臉,一言不發上前打橫抱起月嫵,轉過身去,看著跟出來的眾人,冷聲:
「溫慎對周姑娘並無男女之情,也從未做出出格之事,甚至都未曾見過幾面,諸位若是有氣,沖我來就是,不要為難一個弱女子!」
說完,他轉身便走。
身後已經鬧起來了,小的那個女孩被打得連連求饒:「娘!娘!別打了別打了!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還敢說謊!你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娘!小妹沒有說謊,真不是她推的!」
溫慎已走出去很遠,聽見身後的爭吵,只是頓了一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月嫵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美滋滋地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用腦袋在他脖頸上蹭了蹭。
他正要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怔住,腦子一懵,什麼都忘了。
直到走回家,將人放下來,他才又想起來,邊給她洗手,邊溫聲詢問:「方才發生了何事?」
月嫵跌進他溫柔眼眸里,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方才周芳,還有周芳的妹妹叫她一起出去玩。
她本來就不愛和人說話,又不喜歡她們,便更懶得搭理她們了。
周芳見她不說話,倒也沒說什麼。可周芳那個妹妹脾氣壞得很,說她是啞巴不會說話。
但她沒生氣,她又不是真的啞巴,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溫慎失笑,繼續問:「然後呢?」
「她就說我是狐狸精。」
溫慎臉色慢慢沉下來。
「我就問她狐狸精是什麼意思,她就說我不要臉。我問她我哪兒不要臉,她說我把你從她姐姐哪兒搶走了…」
她說著,露出狡黠的笑:「我就跟她說,你原本就是我的,我不用搶。」
溫慎嘴角彎起,擦乾她手上的水,嗓音中帶著一點兒笑意:「那你是如何摔倒的?」
「然後她就開始嘰里呱啦罵我,我沒太聽清,只聽見她說有本事就打她。我就想那好唄,就打她唄。結果我剛伸出手,她就大喊一聲,我被嚇到,就摔了……」
她說到後幾句,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覺得有些丟人。
溫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衣裳裡頭濕了嗎?」
她搖頭:「沒,還幹著。」
「那你把外頭的…」
話還沒說完,月嫵忽然上前兩步,站在他的雙腿之間,往前撲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下意識接住,與她抱了個滿懷。
「小嫵,怎麼了?」他坐直,穩穩噹噹讓人看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月嫵沒說話,在他耳旁輕聲笑,還扭了扭腰肢。
如果她有尾巴的話,早就搖起來了。
她現在好喜歡溫慎,因為方才他向著她了,什麼都沒問,什麼都不知道,卻向著她。
她覺得,溫慎有點像…爹爹…
「小嫵…」溫慎輕輕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小嫵,去把棉衣脫了,換一件乾淨的,免得一會兒把裡頭的衣裳也浸濕了。」
月嫵點點頭,從他懷裡出來,蹦蹦跳跳跑去正屋,不一會兒抱著髒衣服出來。
「我來洗。」他起身接過髒衣服,放進盆里,走到井邊,打了水,坐在那兒清洗髒了的地方。
月嫵跟過去,趴在他的背上,將他壓得往下一彎。
他輕輕動了動肩,叫她起來:「等我洗完再鬧。」
月嫵不聽,仍舊笑嘻嘻地趴在他背上。
他笑著嘆息一聲,沒再趕。
洗完衣裳,他要起身,月嫵才起身,但仍黏在他身邊,連做飯都要一塊兒。到了晚上,非纏著要哄才肯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