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好,那你快些,我想抱著你。」
溫慎將她往牆邊放了放,抱來褥子和枕頭,讓她可以靠著,而後才起身出門。
他早上就將雞啥殺了,這會兒只再洗幾遍,用小爐子燉上就行,費不了多大的功夫,沒一會兒就能進屋。進屋前,他用胰子洗了好幾遍手,又拿橘子皮泡了泡,才擦乾水往裡走。
月嫵見他來,立即伸手要他抱。
他又擦了擦手,走過去,抱她到懷裡,端了稀飯餵她:「雞湯還得等一會兒,再喝些稀飯。」
月嫵靠著他,小口小口將粥抿進去,腹中終於好受一些,抬眸看著他,反手摸了摸他眼底的青黑:「你沒休息好。」
「嗯。」溫慎眼睛一熱,別開臉,垂首貼在她額頭上,「還好,我不是很累。」
「那你晚上早些睡。」
「好。」
雞湯的香味漸漸起來,飄得滿屋子都是,月嫵肚子叫了一聲。
溫慎彎了彎唇,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快好了,我去看看。」
雞湯煮起來快,沒多久就好了,溫慎撇去表面的油,舀了些清湯,夾了一些菌子,又挑了一些瘦的肉,端進屋裡去。
月嫵已爬過來了,接過碗,吹了吹,就要往口中送。
「當心燙,用勺吧。」溫慎擺上小桌,將勺子遞給她。
她拿著勺吃完菌子喝完湯,又將雞肉吃了,半點兒沒剩。
溫慎心裡踏實了些:「還吃不吃?」
「不吃了不吃了。」月嫵擦了擦嘴,站起身抱住他,「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快去吃一些。」
「我待會兒再去。」他緊緊抱住月嫵的腰,悄自重重嘆息一聲。
「溫慎,溫慎。」月嫵跪坐下來,勾著他的脖子晃來晃去,眉眼彎彎,臉上又有了些血色,「溫慎,親我。」
他摟住她的腰,輕輕吻上去,只是淺嘗輒止,蜻蜓點水的一下。
月嫵有點兒累了,歪倒在他懷裡:「好累,我現在好容易累。」
他摸了摸她的發:「快了,再有幾個月,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我想出去玩,想去放羊,想去摘野菜……」
「等你身子好一些就能出去玩了。」
月嫵又困了,胡亂應了一聲,靠在他胸膛上又睡著了。
他將人放進被子裡,悄聲出門。
才進院子,他一抬眼,看見站在院門外的周天。
周天也看見他了,放在門框上的手緊了緊:「夫子好些了嗎?」
「能吃得下東西了。」他回。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她剛睡下。」
周天猶豫一瞬,道:「我只在窗外看看,不會吵醒她的。」
溫慎未再拒絕,也沒有說話。
周天大著膽子走了過去,趴在窗口往裡看。
夫子就躺在炕上熟睡,臉色不是很好,和以往那個活蹦亂跳的人似乎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她今早去義學沒見著夫子,也沒見著溫慎,跑去馮家才知曉夫子身子不適,診不出來是何緣故,只說懷孕便是這樣的。
可明明先前夫子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甚至少有風寒腦熱。
她收回眼神,看了一眼溫慎,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要不是此人,夫子也不會這樣。
她咬了咬牙,招呼也沒打一聲,轉身跑了。
溫慎大概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但沒有理會,更沒有放在心上,隨意吃了些東西,將雞湯放在爐子上煨著,進屋守著。
月嫵斷斷續續醒過幾次,都未曾吃東西,說了會兒話,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就又睡了。
直到晚上,她醒了,溫慎端了湯來,她正要起身,聞到那股味道,轉頭又嘔了起來。
興許是白日裡吃的那些已消耗不少,她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能幹嘔,嘔到最後只吐出幾口清水。
溫慎快要急瘋了,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
直到沒什麼可以再吐了,她才仰著脖子靠在牆邊喘息。
溫慎整個眉頭都擰著,捧住她的雙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哽咽道:「明日我再去縣城尋大夫回來。」
「不言,我好難受……」她靠在那兒,胸前的骨頭突出得明顯,胸脯喘得起伏不定,眼淚順著臉頰鑽進鬢髮中。
「我知曉我知曉。」溫慎將她摟到懷裡,輕輕撫摸她的頭,「明日一早我就去尋大夫,會好的,會好的。」
她只趴在他的肩頭,小聲啜泣。
溫慎聽得心要碎了,閉了閉眼,悄聲落淚。
翌日一早,他又去了馮家。一是去借馬,二是去與馮苑商議,暫停義學事宜。
馮苑得知來意,立即叫了小廝來:「讓我這小廝去縣城尋大夫,你先
回家照顧弟妹,否則家中無人,弟妹要是有個冷熱也未有人能照料;再是義學的事,你也莫擔心,只管回家去,我去與學生們溝通便好。」
溫慎也知有理,暫且應下,與人一同往外走,長揖行禮:「多謝仁兄。」
「莫要客氣,還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你一個人可照顧得過來?不如叫兩個丫鬟回去,也好搭把手?」
溫慎擺手:「不必,我忙得過來,只是看見她那般,心中焦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