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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朕瞧著平陽心裡是有你的,一直等了你這麼多年。也怪朕,若朕知曉其中內情,當初知曉你與她的事,便該與你修書一封,便也不會至今日這般。」
溫慎掩唇輕咳幾聲,只道:「此事只怪臣自己,明知此生與公主緣分早已散盡,卻一直妄想強求。如今看來,斷了便是斷了,若強行續上,往後也只會相看兩厭,倒不如就此放下。」
皇帝輕輕拍了拍頭,一時不知說何是好,沉默半晌,只道:「既如此,你便先去朝房偏殿歇息吧。不過,朕猜,不出三日,平陽必定鬧到這兒來。」
溫慎沒有作答,只應了是,謝了恩,緩緩退了出去。
「你說,他究竟在想什麼?」皇帝望著他的背影,忽然一驚,「他不會想不開吧?」
內侍未答話。
皇帝立即又推翻:「應當不會吧,朕瞧他也不是拘泥在後院之中的人。唉,也怪朕,早知那裴喻能言善辯,應當早早提醒他的。」
內侍跪坐在側,不敢答話。
「應當也不怪朕,誰知裴喻幾句話就能將他氣成這樣?你說對不對。」
內侍一陣語塞,面上卻笑著:「陛下說的是。」
「去,請太醫每日給溫慎診一回脈,務必確保他無事。好不容易得了個用著這樣順手的,可千萬不能出事。」
內侍低眉順眼應聲退下。
不出皇帝所料,未到三日,月嫵便鬧到了宣政殿來。
大臣都在殿內聽政,她就這樣闖了過來,跪在門外,不見要走的意思。
皇帝清了清嗓子,朝身旁內侍示意:「去瞧瞧,平陽又在鬧什麼。」
殿中已有人不滿,可見皇帝都還未生氣,不敢多說什麼,只悄悄回眸看。
內侍快步走至殿外,伸手要扶:「殿下,現下是朝議時間,您不便在此,還是快些回去吧。」
「我有事要求舅舅。」月嫵小聲回答,隨即大禮叩拜,「陛下,臣與駙馬不睦,求陛下賜臣和離。」
第76章
「這才成婚幾日, 豈不是胡鬧?!」有人議論。
「自從賜,臣來求解除婚約不下百次,陛下次次拒絕, 所有人都與臣言,等成親便好了。臣現下成親了, 並未覺得有什麼好。臣不喜歡裴喻, 即便與他相看一輩子, 也不會喜歡。」
「你!」裴家有人出來怒罵,「從前可是你糾纏於駙馬,如今說不想要婚約的也是你!這朝堂之中誰不知曉,分明是你見異思遷移情別戀, 才要棄駙馬於不顧。整日與旁人拉拉扯扯便罷了,如今還要這樣羞辱我裴家,你欺人太甚!駙馬一心繫在你心上,你卻這般,求陛下為駙馬做主!」
皇帝倒是一臉鎮靜:「哦?移情別戀?平陽, 可有此事?」
月嫵抿了抿唇, 道:「並非移情別戀,臣從未心悅過裴喻, 早前也與陛下稟明過心有所屬, 只是陛下一直不信。」
「是何人吶?」皇帝故意環視殿內一圈,「可在朝堂之上?」
月嫵低著頭,不說話。
「還用她說?誰不知道她日日跑去溫府蹲著,改日將那門口的石獅子搬去也一個,也無甚影響!」
皇帝咳嗽幾聲, 急忙接了茶,喝一大口, 掩住笑聲,過了許久,才又一臉正經:「噢,這溫府,說的可是中書令溫大人的府宅?」
「正是!」
「溫愛卿,你來說說可有此事?」
溫慎出列,淡淡道:「此事臣毫不知情。」
「平陽呢?平陽如何說?」
月嫵沉聲答:「臣是心悅溫大人,已有數十載,此生只願與他相守。」
皇帝點了點頭,又問溫慎:「愛卿,你可聽見了?」
「承蒙公主錯愛,臣早已娶妻生子,又出身低微,實在算不得什麼良配,還望公主珍惜眼前人,莫再錯失良緣。」
「溫慎……」
月嫵正要喊,被皇帝截住:「哦?愛卿已娶妻,朕怎未曾聽聞?」
溫慎緩緩跪下,一字一頓道:「臣妻姓陳,不過一介孤女,八年前便已逝世,臣曾當面與她許誓,此生再不另娶。」
月嫵心中那點兒底氣消失得一乾二淨,是她說了謊,她不是孤女,也不姓陳。
「陛下,駙馬爺在底下求見。」內侍忽然道。
皇帝挑了挑眉:「讓他上來覲見。」
內侍頭有些悶得慌,前兩日還在說莫將人氣死了,今日又來整這些,豈不是將人架在火上烤?
他不情不願下去接了人上來:「陛下,駙馬到了。」
「參見陛下。」裴喻就跪在門外,與月嫵並肩跪著。
月嫵煩他,稍稍一側挪了挪,落在旁人眼裡便是小夫妻間鬧了些小彆扭。
「依臣看,公主與駙馬倒是一對,登對得很。」有人笑道。
「是啊是啊,瞧這兩人在一塊多般配啊,還是陛下賜下的婚事好。」
月嫵攥緊了拳,未起身罵人:「臣不喜歡裴喻,任憑你們說破了天,臣也不喜歡。陛下若不答應和離,臣便在此長跪不起。」
皇帝看一眼溫慎,又看一眼裴喻,問:「駙馬來晚了,愛卿你與駙馬說說方才發生了何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