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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嫵沒有扭捏,扶著他的手臂緩緩移下馬車。
眼前的宅院相當大,就連側門也氣派極了,左右兩旁看去,望不到院牆的邊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但月嫵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不就是個宅子?她連放也沒放在眼裡,神色淡然跨門而入。
「蘭澤堂還空著,這個季節蘭花都開了,陳姑娘便住在蘭澤堂可好?」
月嫵不咸不淡點了頭,隨他前行。
蘭澤堂離側門有些距離,走了好半晌才到,路上宋積玉一直在與她說話。她沒大聽清,大致就是會派幾個丫鬟過來伺候她,還要給她裁些新衣,還問了她愛吃什麼。
她心不在焉一一敷衍過去,跨進院門,就當是自己家一樣,尋了地方坐下。
宋積玉一開始還有幾分驚訝,可又覺得像這樣的美人就是要有些脾氣才好,否則和那些庸脂俗粉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走過去,在她身旁落座,道:「陳姑娘看看這屋子還有什麼缺的?回頭我叫人添置上。」
月嫵環視一圈,指了指多寶格上的花瓶,道:「那隻白釉不好看,換一個黃白彩瓶,還有那床,我不喜歡紫檀,換一個。」
宋積玉勾起唇,一口應下。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也不怕姑娘家花他的銀子,最好是,習慣了這樣奢侈的日子,往後再也離不開他。
月嫵倒是沒什麼感覺,她從前過的便是這樣的日子,如今不過是照著以前來罷了。而且,她是瞧出這人對她有意思,她才敢這樣提要求的。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不懂的,但這幾日不知怎的突然便明了了。
沒一會兒,院外來了一群侍女,看那裝扮,比尋常人家的姑娘穿得都好,一個個面色紅潤,皮膚白皙。
月嫵淡淡掃了一眼,等身旁的人說話。
「這是我房裡的大丫鬟,名叫蒲霜,你以後有何事喚她便行。」
「見過姑娘。」
蒲霜是幾個丫鬟里長得最標緻的,若說是哪個小門小戶里的千金,恐怕都有人信。
但月嫵只瞥了她一眼,應了一聲,未再搭理。
宋積玉想賴在這兒的,但見她興致缺缺的模樣,又叮囑幾句,起身離開。
人一走,月嫵十分熟稔地躺去美人榻上,幾個小丫鬟立即圍了過來,跪坐在她身旁,給她捏腿揉肩。
這些丫鬟十分有眼力勁兒,見她性子冷,也不開口,就低著頭自己找活干。
宋府上下誰人不知宋家三公子風流成性四處留情,但將姑娘帶回家,這樣以禮相待,還是頭一回。
要說心底最不服氣的便是三公子身旁的那個大丫鬟蒲霜,可在見過月嫵後,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宋家在江陵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蒲霜跟著宋積玉也見過不少女子,可這麼好看的,還是第一個,說是江陵第一美人也不為過。更何況還穿著粗布麻衣,要是收拾一番,不知還要如何好看。
臨近晚間,有繡娘送來了成衣,幾個丫鬟圍著伺候她沐浴。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了,一時竟有些不習慣。也就是那麼一瞬,她又懶洋洋地靠在可以容納好幾人的浴桶中,享受丫鬟的服侍。
先前和溫慎在一塊,她哪兒沐浴過,都是端個小盆,拿條長巾擦擦洗洗,又麻煩又冷得慌。
跟著溫慎有什麼好的,她才不要嫁給他。
「姑娘,您瞧想要哪種花瓣?」小丫鬟垂著頭呈上小盤。
「我不喜歡花瓣浴,若是有牛乳可呈上來,若是沒有便算了。」
小丫鬟下意識抬眸看一眼,被她白得有些反光的皮膚晃到眼,又立即垂下頭,恭敬道:「奴婢記下了。」
她沒有理會,繼續眯著眼靠著。
直到連長發也被繳得微干,她才緩緩睜開眼,穿上方才送來的成衣,緩步往梳妝檯前去。
宋家的丫鬟是經過調教的,梳頭化妝都不在話下。不一會兒,她那頭長髮被梳起來,戴上幾件首飾。只不過並未給她化妝,只是抹了一點兒口脂。
僅僅是這般,已不敢讓丫鬟多看了,幾人簇擁著她往前廳去。
「少爺在前廳等您用晚膳。」
月嫵應了一聲,自個兒提著裙子進門。
她剛跨進門檻,宋積玉便轉頭看過來,那雙平日裡最會勾人的桃花眼此時也有一些呆愣。
「陳姑娘請坐。」宋積玉起身為她整理好座椅。
她也不客氣,懶懶散散坐下來,往椅背上一靠。
這要是被溫慎瞧見定要說她,但宋積玉愛極了她這副慵懶高貴的模樣,總覺得比那西域引進來的波斯貓還要好看。
「陳姑娘...」宋積玉故意頓了頓,道,「總是姑娘來姑娘去,叫得好生彆扭,不如我也喚你小嫵可好?」
「隨你。」月嫵直了直身子,「我餓了。」
宋積玉立即拍手叫人上菜。
滿滿一桌子,菜色豐富,色香齊全,比溫慎那兒的粗茶淡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一想起溫慎,她就生氣,加了一筷子菜,狠狠咬下去。
「嘶!」
咬到了舌頭。
宋積玉心疼得要命,急忙起身,要捧她的臉查看:「咬到舌頭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