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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嫵下意識避開,蹙著眉,搖頭否認:「無礙。」
「快給陳姑娘弄些冰水來!」宋積玉轉頭高聲吩咐,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方才被咬傷的是他。
月嫵含了口冰水,感覺好多了,繼續吃飯。
「好些了嗎?」宋積玉還在一旁問。
「嗯。」她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
她在想溫慎。
若是溫慎在,她一定會伸出舌頭讓他看看,再讓他吹吹。
而溫慎,一定會邊吹邊凶她,讓她以後仔細些。
溫慎……溫諶……
月嫵不想再想他了,可閉上眼腦子里是他,睜開眼腦子里也是他。
尤其是夜裡面對那樣一個空蕩蕩的大房間時,她很想抱著他。
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呢?為何突然就甩臉走了?說他像爹爹也沒有在羞辱他吧?
月嫵睡不著。
溫慎也睡不著。
他還在整理上回畫的圖紙,打算去尋木匠做一個出來看看。整著整著,突然看見那張月嫵謄抄的圖紙,什麼心情都沒了。
今日他走後,謝溪行追上來了,告訴他,月嫵跟宋積玉走了。
他本想追的,可看見他們站在一起的模樣,忽然便泄了氣。
小嫵嬌氣,大概也只有宋家那種家世才能讓她過得舒坦。再者,是小嫵自己心甘情願跟人走的,他一個外人能說什麼?
小嫵對他一直是孺慕之情,而他對小嫵卻是男女之情,他已經夠難堪夠不恥了,不知再如何面對。
他沒再去尋過她,也未曾提起,甚連宋積玉都避著。
但他不提,總有人會在他跟前說起。
「你我都知曉宋積玉是個什麼德性,你真能放她去跟著他?」謝溪行本也不想摻和這事兒,但一來蕙真催著,二來他確實瞧見溫慎不太對勁,才來惹這個麻煩。
可溫慎根本不領情:「她不是我的所有物,她喜歡過什麼樣的日子自己能選擇,我無權干涉。」
「你是忘了那些跑去宋府哭哭啼啼的女子了?有一回都鬧來書院了!」
宋積玉是喜歡四處留情,往常招惹的都是些煙花柳巷的女子,不知跟人家都許諾了什麼,竟鬧到了他府上。也因為這事兒,他常被他爹打。
可就是這樣,還是有女子願意相信他的鬼話,一而再再而三被他哄騙。
而他本人也實在是浪得坦坦蕩蕩,一句那只是床笫之間的動情之言,算不得什麼承諾,便將人打發了。
溫慎握緊了拳,心中惴惴不安。
小嫵還那樣小,又那般單純,如何是宋積玉的對手?
他正要起身,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宋積玉的小廝倉
惶跑了進來。
「兩位爺快去府上為我家少爺求求情吧,他非鬧著要娶陳姑娘,這會兒已經挨了打了。」
這樣的事不出十天半個月便會鬧上一次,只是平常都是因又有女子找上門挨打,而這回卻是因為要娶妻挨打。
溫慎又坐了回去,抬頭看向站起身的謝溪行,擠出一個笑:「勞煩溪行去瞧瞧,我還有事,不便前往。」
說罷,他起身便往門外去,步子又輕又快,像是在跑一般。
「溫慎!」謝溪行有些惱了。
溫慎駐足,沒有回頭:「溪行還有何事?」
「我只再問你最後一次,往後再不會多嘴。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她?」
溫慎沒說話,過了很久,抬步離去。
謝溪行重重嘆息一聲,朝瑟瑟發抖的小廝招了手,往宋府中去。
他進門時宋積玉正跪在地上挨打,而月嫵像是看不見一般,坐在木椅上無所事事。
「伯父!」他深吸一口氣,進了正廳,「伯父莫打了,積玉也到了該成親了的年紀了,想成親不是好事嗎?」
宋父扔了手中的荊條,氣道:「那也該看是與誰成親!」
謝溪行瞬間明白癥結所在,原來是對兒媳不滿意。
他正要說話,便聽宋積玉頂嘴:「我不管!我此生非小嫵不娶!」
「好好的名門閨秀你不要,偏要娶一個來歷不明的狐狸精,我看你以後是怎麼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宋父說著又要去撿荊條,被謝溪行攔住:「伯父,您先消消氣!先消消氣!積玉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興許過兩日就膩……」
「不會膩,這輩子都不會膩,我就是喜歡小嫵!」
謝溪行氣得要死,左右撒不了脾氣,便狠狠瞪了一眼月嫵。
月嫵本一臉無所謂,那些罵人的話她才不在意。
她娘是公主,她舅舅是皇子,外祖母是貴妃,外祖父是皇帝,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尊貴的人嗎?還怕這些口頭上的侮辱?
但她被謝溪行那個眼神嚇到,有些心慌起來。
她又沒逼著宋積玉娶她,只不過是那晚她害怕得睡不著,腦子又總念著溫慎,想著試試抱抱別人會不會是一樣的感覺,便去尋了宋積玉,後來他就這樣發瘋了。
不過,不是一樣的感覺,她還是想溫慎。
「那我走了。」她起身,毫不猶豫離開。
「一點兒禮數都不懂!」宋老爺子要被氣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