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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也跟著要起:「我來給你幫忙。」
溫慎已走到了小門處,挑起門帘,回首看她:「好好在炕上坐著,不要亂跑,剛沐浴過,當心著涼。」
她又躲回被子里,拱出一個小包:「那你快點兒。」
面早就和好了,稀飯也早已煮上了,這會兒只烙個餅,快得很。
沒過多久,溫慎便端著飯菜來了,就放在炕上的小桌上,無需起床,坐在炕上就能吃。
天色已晚,吃罷飯,又就著燭光看了會兒書,便睡下了。
翌日,年還未過完,月嫵就被溫慎強行按著坐在書桌前看了一個時辰的書。她已好久沒看過這種正經又枯燥的書了,哈欠連連,一個時辰過去,腦中茫然一片。
「讀到了什麼?」溫慎放下書冊,轉身看向她。
她偷偷看他一眼,垂下眸子,開始胡謅。
但溫慎好像信了,神情認真,側耳傾聽,時不時還問上一兩句。
月嫵正要鬆口氣,卻聽見他道:「手心伸過來。」
她不解,將手伸了過去,接著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戒尺落在了她的手心上。她愣住了,然後,眼淚一顆一顆往外冒。
其實並沒有多疼,她是有些被嚇到,又因溫慎如此無情而委屈,眼淚不自覺便掉了下來。
溫慎眼睫微顫,不動聲色避開眼,拿戒尺額手卻緊了又緊,只道:「若下回還這般企圖矇混過關,便不是只罰一下了。」
月嫵嘴一癟,眼淚冒得更多了,停都停不下來。
溫慎沒再多說,轉回身,放下戒尺,拿起書冊繼續閱覽。
月嫵一開始還忍著沒出聲,可見溫慎根本不打算理她,輕輕嗚咽了幾聲,而後跑去炕邊,趴在褥子上放聲大哭起來。
溫慎握緊了手中的書冊,看向躺在書桌上的戒尺,終是沒忍住,起身跟了過去。他慢慢坐下,抬起手,緩緩落下,輕輕摸了摸月嫵的頭。
月嫵像魚一樣,一彈,彈遠了。
溫慎忍不住笑。
「你還笑!」月嫵坐起來,雙目含淚,狠狠瞪著他。
他摸了摸她的臉,見她又要躲,將她摟進懷裡緊緊抱著。
「你不要抱我!」月嫵用力推他。
他巍然不動,牽過那隻被戒尺罰過的手,輕聲問:「打疼了?」
「疼!疼得要死!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月嫵用力掙扎幾下,沒掙脫,只能別開頭,不看他。
他抿了抿唇,牽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裡親了一下。
「沒用了!我才不要原諒……」月嫵被堵住了嘴,她瞪大了眼,驚訝看著溫慎眼中的笑意,又被他用手擋住了眼線。
良久,溫慎鬆開她,輕聲解釋:「我心中有數的,並未下重手。」
才不是什麼下不下重手的緣故,她不想理他,從炕上躥起來,往門外跑了。
「你去哪兒?」溫慎在後頭問。
「不要你管!」她故意氣他,氣完回頭一看,見他面色沉著,又補充一句,「去外面玩。」
「早些回來,快吃午飯了。」
她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跑了,直擺了擺手,留下一句知曉了。
今日天晴著,雪早就消得差不多,路上有了人影,走親戚的出去玩的全都活動了起來。
鄉里人都認得她,看到她不免都要寒暄幾句。
「去哪兒啊?」
「出去逛逛!」
「前面村口那兒有買小玩意兒的,還挺有意思的。」
她得了消息,與人道別完,立即朝村頭跑去。
路上行人雖多,但也沒哪個是像她這樣跑來跑去的,唯有年歲不大的孩童追逐打鬧,見她在跑,也跟了過去。
她帶了一群小孩到了村頭,但沒見什麼買小玩意兒的,只有一算命的老大爺坐在巨大樹木下,周圍圍了一群嬸子大爺。
「真的算得准嗎?」她湊過去,找個位置蹲下,小聲詢問身旁的嬸子。
嬸子雙眼放光,連連點頭:「準的準的,可准了!」
她不信邪,朝算命老大爺道:「你能算出我娘是何許人也嗎?」
老大爺看她一眼,道:「一文錢算一次。」
她微微起身,摸了摸荷包,才發現沒帶錢出來。
溫慎雖將銀錢都交由她保管了,但她的保管方式就是當甩手掌柜,將錢鎖在匣子里找個隱秘的地方放起來就行,平時也不怎麼用的。
她又蹲回去:「那你要是算得不准,我還要給錢嗎?」
老大爺捋了捋鬍子,笑道:「算得不准不收錢,但你要先將錢拿出來,放在地上的碗中。若是准了,我拿,若是不准,你拿。」
她猜這個老大爺算不准,但她沒帶錢啊。
「那算了。」她起身要走。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我來出。」
她回頭眯著眼看去,對上了馮蓓的視線。她連連擺手,起身要走:「不必不必!」
「嘭!嘭嘭嘭……」銅板落在破陶瓷碗裡,轉了好幾個圈。
那老大爺望了望天,故作神秘道:「爾母貌美,福氣甚好。」
月嫵一愣,又問:「那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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