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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頭滾動一下,拿了乾淨衣裳將她裹住,低斥一聲:「當心著涼!」
月嫵只看著他傻笑。
他無可奈何,只能給她先將衣裳穿好,而後再穿自己的。
「我去燒水。」
他轉身要走,月嫵追上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他往哪兒走,月嫵就往哪兒走,像是長在他身上了一樣。
說了幾句,全是白說,他便隨她去了。
「我要獎勵你。」月嫵往他背上爬,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廓,悄聲道。
他渾身一顫,默了默,拒絕:「那不必了。」
月嫵從他背上下來,繞到他跟前,歪著腦袋看他:「你都不問問是什麼獎勵就拒絕了?」
他瞥她一眼,繼續往鍋里添水,明知故問:「那你說,是何獎勵?」
月嫵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小聲道:「就是那個呀。」
他覺得好笑,追問:「哪個?」
「幫你那個……」月嫵紅了臉,躲去他身後。
他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好好休息便好。」
月嫵又繞過去:「那你獎勵我!」
溫慎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前段時日不是剛要過?怎現下又要?」
「那都過去好久了,我都忘記是何滋味兒了。」她撅著嘴。
溫慎忍不住笑出聲來:「不記得是何滋味兒還非要不可?」
她生氣了:「那你給不給?」
溫慎摸了摸她的臉:「改日吧,今天太晚了,還未吃飯,再鬧明日便要起不來了。」
她不怎麼滿意,但好歹是得到了答案,只能就此打住,又去黏著他。
前段時日周天家中管得鬆了些,又能來上課了,她得早些起,和她們一塊兒認字。
外人只瞧見她們三每天都要去山上放羊割豬草,還以為她們只是干農活,也沒人說什麼。更何況有溫慎在,旁人只有羨慕的份兒,哪兒會有人說閒話。
尤其是周天的父母,看到她們一起玩兒,恨不得直接尋上門來,叫月嫵給周天介紹介紹溫慎的同窗,尋一門城裡的親。
只是終究是不好意思如此直白,只敢在周天跟前念叨念叨,卻不想周天又念叨給了月嫵。
「你想嫁給讀書人嗎?」月嫵問。
「我也不知曉,我還沒想過這個。」
月嫵道:「其實我覺得讀書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反正不要因為人家讀書便要嫁給人家,還是要喜歡,合得來,有眼緣。」
「我娘說了,什麼合不合得來,燈一關,被子一蓋全都一樣。」周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鄉里人,說話粗,夫子勿見怪。」
月嫵倒沒有不好意思,只覺得這話說得不對:「不一樣的,若是不喜歡,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怎麼會和他睡一塊兒呢?」
周天周芳皆紅了臉,只搖頭道不知。
月嫵想她倆尚未成親,還是不要說這些的好,便又繼續講課。
行至小土坡上,視野開闊,連心胸也跟著寬廣起來,似乎變成了那天邊遨遊的一排飛鳥,自由自在。
大路上奔走的孩童將她們拉回來,孩童手中舉著荷葉蓮蓬追逐嬉戲,好不熱鬧。
「哪裡有荷田,我怎未見過?」
「在水渠上頭,沿著水渠一直往上走便能看見,是一片無人管的荷田,我前兩日見人從那邊挖藕回來了。」周天解釋一句。
月嫵蠢蠢欲動:「我也想去。」
周天贊成:「下午吃了飯沒事幹,我出來家裡不會管的,可以和夫子一起去,剛好我也好久沒吃蓮子了。」
「我也能去,總歸不是太遠。」周芳也贊成。
三人一拍即合,炎炎夏日,循著水渠一路玩水一路往前去。
不知走了多久,頭要被烈日曬得冒煙時,終於瞧見前方大片大片的荷花池了。滿池的荷葉隨著微風搖搖晃晃,圓滾滾的水珠要掉不掉,一會兒滾出,一會兒又滾回。
「這兒我來過的!」月嫵指著那片池子開心喊,「上回溫慎他們就是在這兒野遊的,只是我未想到這湖裡竟有荷花,我想去摘!」
她在她們三人里威望極高,她說想去摘,周天周芳自然是雙手贊成。
「夫子夫子,你看那邊,那邊離岸近,還有一兩朵,應當能摘到。」周天巡視一圈,給她出謀劃策。
她瞧見那朵掩藏於荷葉之中的花,提著裙子便朝那兒跑。
周芳周天在後面追:「我們來得晚了,湖周圍近一些的花都被摘了,只剩裡頭那些摘不到了。」
仰頭望去,果見湖中深處正有大片大片的荷花亭亭綻放。
月嫵嘆息一聲,只能去摘看著還算近的。
她們一人摘了一片荷葉,遮在頭上,從路邊繞進雜草叢叢的湖那邊,找到了離那兩朵荷花最近的岸邊。
「你拿著,我去試試。」她將荷葉遞出去,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扶著脆弱的荷葉杆,小心翼翼踩著淤泥,往裡走了一點兒,感覺還挺穩當,於是又往前走了幾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