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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今年高中的幾位都俊朗得很,只可惜好像都娶妻了。」
「就算不娶妻也輪不到咱們,你在想什麼呢。」
「那可說不定,那榜眼不就是布衣出身,聽說他妻子也是鄉間一農女罷了。」
月嫵一怔,布衣出身,除了溫慎,她再想不到第二人。
即便不是,她也要去試一試。
當夜,寒風陣陣,她挑了一身輕便的衣裳,趁守門侍女入睡時,從窗口爬了出去,往府中最不起眼的後門去。
已入深秋,天冷得連地里的蟲子都能凍死,守門的小廝裹了身被子靠在門邊也睡著了。
她看了小廝一眼,雙手雙腳扒著院牆旁的樹幹往上爬。她沒爬過樹,不知用了多大了力氣才爬上去,坐在院牆上時大腿處已火辣辣地犯疼。
顧不了那麼多,她看著院牆外空蕩蕩的地面,咽了口唾液,閉著眼跳了下去。
「咚!」
「什麼人?」院門內小廝低呼。
摔到臀了,她疼得緊緊咬住手臂不敢出聲。
腳步聲在牆內響起,來回走動一會兒又停下,並未出門。
她鬆了口氣,扶著腰,一瘸一拐往前跑,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去何處才能找到溫慎。
「什麼人?!」暗處兵器鎧甲一陣響動,兩個侍衛從暗處走出,刀刃滑過刀鞘的刺耳聲隨之響起。
月嫵一愣,微微揚起頭,厲聲道:「我乃平陽郡主!」
她身上沒有任何信物,但僅憑那雙與皇帝和長公主一模一樣的狐狸眼,侍衛便能確認她的確是平陽郡主無誤。
「哐!」刀被收起,侍衛一前一後行禮,「參見郡主。」
「不必多禮。」月嫵微微側身,掩飾眼中慌亂。
侍衛起身,對視一眼,道:「天色已晚,城中宵禁,任何人都不能隨意走動,不知郡主是要去往何方?」
「我欲去尋新科榜眼。」
侍衛稍頓:「可是溫大人?」
月嫵一喜,險些上前抓住兩人。她強行忍住:「正是。」
「天色已晚,且今夜陛下設宴邀了新科舉子,直至現下還未放出宮來,恐怕今日是出不了宮了。若郡主真有要事,不若明日再去驛館尋人。」
月嫵思索一番,道:「你明早去與榜眼傳話,就說有一名為驕驕的女子明日午時在驛站外的街上等他,請他務必前往。」
「卑職遵命。」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不必相送。」
兩人一起望向月嫵的背影,其中一人道:「白日不尋偏偏晚上來尋,恐此番舉動是背著長公主而為,大人萬萬不可傳信,否則豈不是與長公主作對?」
「我亦是如此想的。」另一人轉過身來,「只是這位郡主亦不好得罪,一個不留神,你我二人便要成為挑撥她母女關系的罪人了。」
那人眯眼,壓低聲音:「因而今晚,屬下與大人什麼也沒遇見,什麼也沒聽見。」
「正是如此。」
此刻,月嫵正圍著公主府外尋樹,可人運氣怎會那樣好,出來也便宜,回去也便宜。
思來想去,她叩響了後院門環。
「誰啊?」守門小廝被吵醒,迷迷糊糊開了門,隨即驚在原地。
「你若不說,便無人知曉此事,母親也不會來尋你麻煩,你若說了……」月嫵故意頓住。
小廝愣了三息,快速讓到一旁,請她進門,而後又快速合上眸。他若現下去請罪,恐怕也難逃一死,還不如搏一搏試試。
月嫵見他不說話,快步走開。
府中亦有在巡邏之人,只是府上從未出過什麼事,又是大冷天的,巡邏之人都未太用心,她輕而易舉回到了院子裡。
門口守夜的侍女還在呼呼大睡,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窗,卻朝門口走去,輕輕推開門。
守夜侍女被門聲驚醒,抬眼見她站在門口,慌亂連連:「郡主這是去往何處了。」
她站在那兒,微微抬起下巴,不痛不癢:「出府去了。」
「郡主!」侍女驚呼一聲。
「你們要去稟告母親嗎?告訴她你們貪睡失職,連郡主出了府都不知曉。」她勾了勾唇,眼中毫無波瀾。
侍女跪俯在地,哆哆嗦嗦不敢回答。
「明日一早去宮中拜見過舅舅舅母,出宮後我要在朱雀大街停留兩刻,你們二人自己想好藉口。」說罷,她大步跨進門檻,關了門,輕輕倚在門上,不停喘息。
門外那兩個侍女在議論什麼,她聽不見了,閉了閉眼,擦掉臉上的滾燙,坐在床邊,望著緊閉著的窗,坐到天明。
一大早,她派人去尋了母親,說要進宮去給舅舅請安,母親當即應了,許她進宮。
不用細想也能知曉,母親定以為她要去找舅舅求情,並未當回事,才准許她去的。
可她吃一碟長一智,怎還會對他們抱有奢望?
去見過舅舅還有宮中的幾位嬪妃後,她匆匆離去,趕在午時之前到了朱雀大街。
馬車就停在朱雀大街拐角的小巷子裡,這個位置能將大街上所發生之事盡收眼底。
她與溫慎相處那樣長時日,只要人一出現,她必定能看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