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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父人中龍鳳。」
月嫵轉了轉眼珠子,接著問:「那我外祖呢?」
「身世顯赫。」
「舅舅呢?」
「前途無量。」
說不上對,也說不上不對。她爹她是不知道,但其它幾人好像都對?
「算你……」
「這算什麼?隨意說幾個詞我也可以,得說出幾人具體消息和官職才收得起這錢。」馮蓓站在後頭道。
老大爺看他一眼,疑惑道:「這位小生莫不和這位夫人是一家?」
他哼笑一聲:「你不是會算嗎?」
眾人皆笑,有大娘道:「這位可是我們鄉里秀才的夫人,你豈敢亂說?」
隨即,圍觀之人紛紛倒戈,你一句我一句將那算命的大爺趕走了。
月嫵還蹲在地上,撐著下巴思索,自語道:「他是如何知曉娘親貌美的?」
「觀你相貌不凡,因而便推測出你母親也必定相貌不凡。」馮蓓彎下身,撿起那枚銅板,束著的馬尾帶起一陣風。
月嫵微微往後退了退,站起
身來。
她不想與這人多做交談,但又想知曉裡頭的玄機,便站遠了一些,問:「那是如何知曉我母親福氣甚好的呢?」
馮蓓將那枚銅錢塞進腰間,勾了勾唇:「相貌不凡的女子生下來的女兒能活得這樣自在,必定是所嫁之人不錯,撿好聽點的話說便行。」
「原是如此。」月嫵轉過身,思索著往回走。
馮蓓跟了上來:「母親不錯,父親也不錯,當然外祖和舅舅出身也不會差。」
「多謝,我已知曉了。」月嫵客套一句,正要告別,這人卻話說個不停了。
「既然家世不錯,何故流落至此地了?」
月嫵神色一凜,心中又警惕了幾分:「此為家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她匆匆離去,沒見人再跟上來,才又放慢了腳步,慢慢悠悠在田埂上溜達。
不遠處的小山上還殘存著幾抹綠意,有嬸子趕著牛羊去山上吃草。牛跟在後面,羊走在前面,還有兩個小羊羔跟著。小羊羔還沒多大點兒,咩咩奶叫。
她盯著那隻小羊羔就挪不開眼了,熱情上前:「周大嬸,這是剛出生的小羊嗎?」
「是咧,剛生的。」
「我能摸摸它嗎?」
「它愛跑,不好摸的。」嬸子擼了擼袖子,「你等著,我給你捉過來。」
嬸子將母羊的繩系在樹上,轉身追了小羊兩下,一把抓住了小羊,將小羊嚇得咩咩直叫。
「快來摸,要逮不住了。」嬸子笑著舉著小羊羔。
月嫵立即跑過去,在小羊身上一頓亂摸。
小羊嚇得又是叫,蹄子又是撲騰,嬸子實在抓不住了,將羊給放下了:「天天在外面吃草,髒得很。」
「不髒不髒,它好白。」月嫵的眼神已經跟著小羊跳遠了。
嬸子笑著說:「讓秀才給你去抱一隻回來,也好養,每日牽住吃吃草就行,養到年底就有肉吃了。」
「行,我回去跟他說!」月嫵邊擺著手,邊跑遠了,「嬸子你繼續忙,我先回去了!」
她往回跑,還沒進院門,就朝里喊:「溫慎!溫慎!」
「回來了?」溫慎從廚房的窗探出頭來。
「溫慎,我想……」話說至一半,她忽然想起走時還在吵架,又壓下嘴角,故作嚴肅,「我想買一隻小羊。」
溫慎收回目光,繼續剝簸箕的豆子:「好啊。」
她剛想說出理由,不料答應得這樣快,什麼不愉快全拋去了腦後,跑進廚房抱住他:「真的啊?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買?」
「過兩日去縣城裡買雞時,一塊兒看看。不過要碰運氣的,得看看有沒有人賣。」
「行!」她踮起腳,從身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他笑著,放下簸箕,彎下身戳了戳火,準備做飯:「去哪兒了?為何突然想買羊了?」
「去村頭逛了,那有個算命的,算得不准,被我們趕跑了。」月嫵微微讓開,跟在他身側。
「你去算了?」他隨口一問。
「算了,他還要收錢,我沒帶錢,還是那個馮什麼給我出的。不過後來他算得不准,我又把錢還回去了。」月嫵也隨口一答,答完就去桌邊倒水喝了。
待水喝完,還未聽見溫慎答話,心中覺得奇怪,她轉頭又去看,卻見溫慎臉上掛著的笑全不見了。
她有些心虛,握緊水杯,小口小口將最後一點兒水抿完,輕輕放下杯子,朝人走去。
「溫慎……」她試探著抱住他。
溫慎沒有躲,淡淡道:「我要煮飯了。」
她鬆了手,跟著去灶台邊:「不是我問他借錢的,我也不知他為何忽然出現在身後,拿了錢直接往碗裡扔了,那算命的問也不問直接便答了,我都來不及拒絕。」
「嗯,我知曉了。」溫慎口頭上答得好,眼中的笑意還沒回來。
「不言。」月嫵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真的沒和他說什麼。那老頭算得不准,我們將人趕走後,我起身就要走的,他自己追過來,跟我說了一通為何說老頭算得不准,我實在不想搭理他,就先跑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