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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來臨春不想走, 欲言又止四個大字寫在她臉上。但不清楚她要說些什麼,謝明崢不由在心里猜測, 她是要繼續替她那位好三哥說話?亦或者是有別的事相求?
總而言之,她一向無事不會主動湊他跟前, 倘若不是為了那點強行求來的治病之因, 她估計只想遠遠地躲著自己。
終於, 她穿好了鞋襪,似乎起身要走了。
要說的話還沒醞釀出來麼?
是什麼話要醞釀這麼久?謝明崢不由發散思緒,猜測大膽起來, 莫不是她要說,她戀慕晉王?
臨春有些著急, 覺得那一句話已經到嘴邊了,可就是卡在了嘴邊。
她太難為情了。
眼看著要走,還講不出口。
大抵是上天看穿了臨春的心思,竟大發慈悲幫了她一把。馬車不知為何忽然顛簸起來,臨春心里想著事,並未站穩,被這顛簸一震,晃得東倒西歪,站不住腳。
她重心不穩,跌進謝明崢懷裡。
謝明崢下意識地扶住了她的胳膊,臨春道謝:「謝謝你,不然我要摔倒了。」
謝明崢道:「不客氣,倘若你摔倒,細皮嫩肉的,恐怕又要受傷,那樣於我的病也沒有助益。」
聽他主動提及自己的病,臨春露出驚喜的神色,終於勉為其難開了口:「方才在馬車裡你給我剝了葡萄吃,對嗎?」
謝明崢沒否認,也沒說話。
臨春繼續道:「我來找你,還有為這件事……謝謝你為我剝的葡萄。我……是向你表達一下我的誠意。」
臨春破罐子破摔,聲音大了些:「我……給你治病吧,坐著那種。」
謝明崢眉目里那點底色的陰鬱終於消失殆盡,慢慢換上一種春意。
「哦。」他終於應了聲,「可以。」
他好冷淡,她都這麼……不要面子了,就不能給一點熱情的反應嗎?
臨春撇嘴,而後又把自己安慰好,算了,管他呢,他既然接受了就行了。
她開始糾結下一個問題,按照謝明崢的邏輯,現在該先讓他立起來。她正思索怎麼讓他立起來,沒一會兒便覺得有東西戳著自己大腿側。
馬車的顛簸還未停歇,臨春坐在謝明崢懷裡,被謝明崢禁錮著腰,一顛一顛的。
很快,臨春又羞恥起來。
又出現了那種感覺。
即便她告訴自己,那不是內急,而是另一種求生反應。可還是難以抵抗地感到羞恥。
她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不就是一碗葡萄嗎?她至於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來回報謝明崢嗎?她難道就沒有別的東西來回報謝明崢了嗎?
可是再後悔,如今已經箭在弦上。
臨春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自己的羞恥。
她試圖想一些別的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卻冒出一些不好的事,譬如說,她想到她待會兒這樣定然得更換褻褲,但是她若是在馬車裡更換,實在很怪異。可倘若不更換,她就得一直這樣,直到今夜抵達落腳的驛站。
不論選哪個,都很痛苦。
又開始後悔了。
正想著,馬車外忽然有玄甲衛稟報:「陛下,是官道出了些問題。」
原來馬車之所以如此顛簸,是有一段官道因為山體滑坡有些損壞,不如前頭的路那麼平整,好些地方坑窪,且還有碎石子未來得及清理。
粼粼車輪從那些坑窪處、碎石子上碾過,如何能不顛簸。一時間,乘坐馬車的主子們都有些難挨。
臨春更覺得難挨。
馬車並未停下,繼續往前行進,只是速度沒那麼快。那名玄甲衛統領跟在馬車旁邊稟報著路況,等待著謝明崢的回復。簾櫳時不時被風拂動,露出一條縫隙,臨春依稀能窺見玄甲衛的一點霜色。
她很慌張,怕被玄甲衛看見自己與謝明崢當下的處境。
她緊張不已,愈發覺得謝明崢的匕首明顯。
甚至於,因為太過緊張,匕首似乎隱隱卡進了瓶口,隔著那層已經浸透的衣料。
這讓臨春更為難堪。
她又要哭了,一雙杏眼中盛滿水霧,仿佛成熟多汁的杏子,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謝明崢盤著這顆杏子,的確很想咬一口。可這是第一回 她這樣主動蹦進自己手心,他不由想多把玩一番。
這是第二次更進一步。
謝明崢喉頭滾動,扣在她腰側的手收緊了些,故意逗她,與車外那名統領說話:「哦?那前方還有多遠這樣的路況?」
「回稟陛下,大約還有一里。」
「傳令下去,都注意些,別出什麼岔子。下去吧。」謝明崢終於把人遣退。
他心尖一陣酥|麻,因臨春緊張時不由得夾緊了雙股,哪怕隔著這麼多層衣料,他都能感覺到快意。忍不住想得更深,倘若……
他再次覺得自己失去耐心。
而這情形,似乎在謝明崢夢裡也曾出現過。
他幾乎夢過一切關於她的場景。
換而言之,她幾乎承載著謝明崢全部的欲。
謝明崢從前認為,人若被最低等的欲|望驅使,那便說明那人成不了大事。
他那時沒想過,自己也有色|欲薰心的一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