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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春走了神。
朱弦喚了好幾聲:「娘娘?」
「嗯?怎麼了?」臨春才回過神,面頰有些熱,她握著玉骨扇,給自己扇了扇,看向朱弦。
朱弦將賞花宴邀請的名單遞上:「上回崔美人曾向您薦過家中姊妹,您看,可要加上崔家小姐?」
臨春懶懶應道:「那便加上吧。」左右多一個也不多。
朱弦頷首,拿著帖子退下。
賞花宴的事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臨春鬆了口氣,眼底浮現出幾分欣喜。雖說謝明崢這事管得太寬,她不大喜歡,可借著這賞花宴相看之由,倒是能與三哥見上一面,倒是好事。
自從母妃出事後,臨春再沒見過三哥。算起來,都已經一個多月,也不知三哥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所有兄弟姊妹里,臨春與三哥謝淵最親近,關係最好。在臨春看來,三哥從不會因為她母妃的出身而輕視她,一向待她極好,而三哥又是謙謙君子,風度翩翩,她甚為喜歡這位兄長。
但也只是對兄長的喜歡。
賞花宴之事,謝明崢自然知曉。他見臨春小心翼翼地依照謝淵的喜好準備東西,那點不悅又湧上來。
「你對晉王,倒是了解。」
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他說這話時面容平淡,臨春一時沒感覺出異樣,應了一句:「是呀,我同晉王自幼一起長大,對他的喜好自然了解了。」
謝明崢哦了聲,指著名單道:「我愛吃葡萄。」
臨春莫名其妙:「碧雲,去拿些葡萄來。」
葡萄,她也愛吃葡萄。沒料到謝明崢在飲食上,與她的喜好重疊度這般高。不過臨春愛吃葡萄,卻不愛吃葡萄皮,她吃葡萄時一定要把皮剝了,頗為麻煩。
謝明崢又道:「在這裡加上,多備些葡萄。」
臨春照做,命朱弦在名單上添些葡萄,待添完了,又奇怪:「你愛吃葡萄,為何要在這裡添?」
這不是她三哥相看的賞花宴麼?怎麼喜好還得照著謝明崢的?
謝明崢擱下名單,從高腳托盤中拿過一粒紫得晶瑩剔透的葡萄,送進口中,「因為我也要去。」
臨春默然片刻,看著謝明崢眨了眨眼。
他去幹嘛?他也要相看?
「……宮裡那幾位美人不討你喜歡?」臨春遲疑著問,他終於要開竅了,決定去找個女子試試自己是否能行了嗎?
「可我挑的那些女子,除了美貌,還依據品行才德,恐怕不合你的心意。」
謝明崢眸色微暗:「為何要合我心意?晉王既然是我的手足兄弟,我為他參謀參謀,不可麼?」
他若不在,她與晉王若是相談甚歡,怎麼辦?
臨春微微苦眉:「你有這麼好嗎?」
他十八歲認回皇家,與三哥素日的交集少之又少,頂多稱得上一句點頭之交,怎麼就說得好似手足情深一般?
「如何沒有?」謝明崢並不跟她多話,施施然又拿過一顆葡萄送進嘴裡。
宮中的葡萄皆為上品,比外頭的更甜,甚至甜得有些發膩。謝明崢從前不喜歡吃葡萄,可那回臨春便是坐在椅子上吃葡萄,漸漸他也喜歡吃葡萄。
臨春沒敢再說什麼,她怕自己又說什麼惹謝明崢不高興,既然他這樣認為,那便是吧。
她亦從托盤中拿了一顆葡萄吃,烏紫的葡萄汁水充盈,入口香甜。她將葡萄拿在指尖,櫻桃小嘴咬下一半,烏亮的汁水沾在她嬌嫩的唇上,好似不是葡萄的汁水,而是她的汁水。
而後,她將另一半葡萄也咬下,手指上留下些甜膩的汁水,也被她吮乾淨。
謝明崢偏頭看著,又想到那一年的事。
臨春吃得津津有味,欲再拿時,注意到謝明崢的目光,有些尷尬。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當真是離謝明崢太近了,她自然而然暴露出一些不在人前顯露的本性。
他不會嫌棄自己吧?臨春默默想著,忽然想到她用手給他治病的事。
頓時覺得剛才舔手那一下動作充滿了……
有些噁心。
臨春趕緊倒了杯茶水,將自己的噁心感壓下去。
聽見謝明崢道:「你的舞練得如何了?」
臨春微嗆到,眼睛忽閃忽閃的,她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崴了腳之後,又感染風寒,風寒沒好幾天,又肚子痛,來癸水,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答應過謝明崢要給他跳舞。
臨春悻悻笑:「……忘了,不過你放心,我馬上就練。」
她想了想,如今五月尾巴,馬上六月,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臨春一直有跳舞,只是近一個月沒跳,倒也不至於太過手生。
「應該能趕上你生辰。」她道。
謝明崢抬眸,他生辰是七月初八,她竟然記得?
一點愉悅感油然而生。
臨春沒有刻意記,只不過他回到皇宮那一年,也是夏日。她打了他之後沒多久,便是謝明崢生辰,先帝為慶祝,也算接風洗塵,為他大辦了生辰宴。
那時臨春心中忐忑不安,也為他用心備了一份生辰禮,意欲賠罪。可當時他眼神好兇,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好像要殺人的氣質,讓臨春害怕,臨春終究沒能把道歉的話說出,只是叫人把自己備的生辰禮送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