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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不是根本的緣由。
不知所起,又紮根。
臨春卻對謝明崢的答案不滿意,什麼叫不知道?她那麼多優點,那麼多值得人喜歡的地方,他就不能隨便說一個嗎?
「那就漂亮吧。」謝明崢道。
臨春還是撇嘴,又嫌他膚淺。
「你同那些人差不多,都膚淺。」
謝明崢哦了聲:「這些人?是魏二公子、楚三公子……」他細細數來,叫臨春目瞪口呆。
「你怎麼知道這些?」那時候他不是北境麼?!怎麼連玉京的事都清楚,還是這種小事……
還真是暗戀得用心……
臨春沒來由有些心虛,解釋道:「你說的這些什麼公子,雖然他們同我表白過情意,但那是他們單方面的。」
謝明崢又哦了聲,「我知道。」
知道她從未開竅,萬分遲鈍。
聊了兩句,興許是心裡的好奇得到滿足,她漸漸覺得睏倦,掩嘴打了個呵欠,翻身北朝著謝明崢。
「我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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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宮的日子過得倒是瀟灑愜意,又比玉京涼爽,又因在行宮,許多事不似在宮中那般繁瑣,不知不覺便又過去幾度朝夕。
只不過也有不瀟灑愜意的事,在玉京時臨春便是貴妃,掌管六宮大權,這話聽來威風凜凜,事實上卻有不少事需要她做。
偌大一個後宮,需要操心的事也不少。從前臨春雖也在宮中,可公主的身份,只需要吃喝玩樂,其餘不必多管。但如今,卻不得不管。
掌管後宮,本質上與那些女子管後宅差不多,只不過後宮更大,關係網更錯綜複雜罷了。這些事臨春自然也同嬤嬤學過,但她一向是散漫的性子,學得吊兒郎當,如今重新撿起來頗為麻煩。
窗外綠林成蔭,林間有鳥鳴,臨春撐著下巴聽著鳥兒啼鳴,都覺得甚是有趣。果然人啊,只要不做正經事,什麼都有樂趣。
她嘆了聲,臉耷拉下去,貼著面前那疊後宮的帳本,嗚咽一聲。
片刻之後,她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重新從桌案上坐起來,瞪大雙眼,盯著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慢慢地,那些字仿佛飄了起來。
臨春哼哼了兩聲,還是不想看。
冬冬喵嗚一聲,也不知道主人在忙什麼,搖著尾巴跳上桌案,趴在臨春面前喵喵個不停。臨春一把抱起冬冬擼個不停,蹭了又蹭,終於決定出去走走。
她帶上冬冬,去林美人住處。
這些日子她並不愛出來走動,唯一的原因就是身子太過勞累,每日都酸痛,根本不想再走動分毫。
步輿停在林美人住處前,林美人聽聞皇后大駕至,出來迎接。臨春便拉著林美人進去說話,為著兩個人都養貓喜歡貓的緣故,臨春與林美人更親近些。
林美人平日裡雖清冷,可提及貓時,卻總會臉色柔軟幾分。
臨春抱著冬冬,與林美人一道跨進正堂,林美人那隻貓正在屋中踱步,見到二人進來,仰起頭沖她們喵嗚一聲。若塵,是林美人貓的名字。
臨春第一次得知這名字的時候,便不由感慨,果真人與人的氣質不同。她給貓起名簡單明了,沒什麼講究,但林美人給貓起名,也像她這人似的。
臨春與若塵見過幾次了,若塵也認得她,優雅地踱步至臨春身側,在她裙角蹭了蹭,以示親近。
臨春當即笑彎了眼,微微躬身,摸了摸若塵的頭。林如錦將若塵抱起來,放在腿上,命人給臨春備茶水吃食點心,她是皇后,怠慢不得任何。
林如錦低頭撫摸著若塵的毛髮,有些走神。前些日子李尚書意圖行刺,東窗事發後畏罪自殺,留給李家一堆爛攤子。行刺皇帝,與謀反無益,是誅九族的大罪。
但李家也算幾十年的世家,歷朝歷代皆有功勞,更何況李尚書那封遺書中也指出,陛下違背祖宗規矩,引發他的不滿。陛下登基後,的確諸多舉措動搖世家基礎,早已經引發世家不滿。這回借著李家的事,都紛紛上書。
陛下在這樣的輿論壓力下,最後並未株連李家九族。只是將李家所有有官之人都罷免官職,貶為庶民,終身不得再入朝為官。
這已經是陛下的退步,其餘人等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再有任何退步。但關於新政,陛下堅持不肯退步,因此這吵鬧且休了一些,卻又未曾完全休止。
李家的事於其他世家都是警醒,於林家也是。林父前兩日剛托人帶信給林如錦,言辭懇切,請求她為家中爭一爭寵,保全家族門楣。
謝明崢要遣散後宮的消息尚未傳出去,至今只有謝明崢與臨春二人知曉。
臨春說罷話,見林如錦沉默著,終於看出她在走神。
「林美人在想什麼?」臨春發問。
林如錦嘆了聲,垂下好看的眸子,苦笑:「不過是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煩惱。」
臨春想說,倘若她願意,可以與自己分享,可轉念又想,她性子散漫,可林如錦卻不是,她是重規矩的人,不能像自己這般亂規矩,便將話咽了下去。
卻聽見林如錦接著道:「不瞞娘娘,我本不想進宮。但為了家族,不得不進了宮。這便是身不由己之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