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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婦們交由太后接見,她們知曉輕重,見好就收,即便心里怎麼牙痒痒,明面上只能低頭,俯首稱臣。
曲凝兮與宗婦接觸不多,但基本都認識,以前她跟著姑母身旁,姑母打發過一些向皇帝討要好處的親戚。
這其中,最熟悉的當屬長公主,丁雪葵的母親。
再見時身份都大變樣了,想來難免有些尷尬,不過這位長公主是明事理之人,也非常清醒。
她是裴氏外嫁女,與丁家育有多個子女,此番梁太后被送去行宮,她跟去照顧了幾日就回京了。
長公主有自己的家庭兒女,丁家還有人在朝為官,她不為夫家考慮,也該想想孩子們。
這就是現實。
何況,之前金鑾寶殿上那一排陸家人的棺槨,從土裡挖出來,擺了數日,觸目驚心。
這件事對所有人的震撼太大了,是裴氏對不起陸氏。
即便是身上流著裴氏的血液,也很難恬不知恥的顛倒黑白,枉顧公道。
若哪位宗親想給裴氏表忠心鳴不平,那也可以,怎麼個以死明志,無人在意。
聰明人當然不會如此,當一切無法阻擋的時候,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丁府要辦喜事了,那個丁四姑娘婚期在即。
曲凝兮跟她有些過節,沒打算送什麼賀禮,她成為皇后,丁雪葵都沒來看過她。
或許是心中有顧忌,而她同樣有顧忌,打算再過段時間……
用過早膳,陸訓庭沒有急著離開念仙宮。
黎明天色,漆黑一片,他練了一套劍法才換了龍袍去上朝。
昨晚上較早休息,不至於睡眠不足,且他精力旺盛,看不出任何疲乏。
曲凝兮陪著他在庭院裡,鳴恩把佩劍送來了,朔泠如月華,與它的使用者絕配。
陸訓庭的劍法行雲流水,完全不受地形限制。
念仙宮栽了許多花樹,並沒有單獨一塊寬敞的空地,但對他而言足夠施展開。
因為是非常實用的一套劍法,不同於一些世家子湊熱鬧的花里胡哨的招式。
曲凝兮親眼見識過它的殺傷力,當死士圍剿上前,殺招不斷,可沒有功夫給你挑選環境。
陸訓庭的身法飄逸利落,她幾乎懷疑,這人生來便是劍客。
倘若他不是生在陸家,沒有被這層層恩怨束縛,或許,會是雲遊世間的灑脫俠士。
練劍不同練舞,但當他們的一舉一動高度專注時,似乎也能傳導出當事人的某些情感。
他應該是喜歡的,沉浸在招式之中,夾雜不可言說的歡欣,而非迫於自保不得不練。
但陸訓庭主動沒得選,生來就有責任。
大仇得報之後,也不能把這江山隨意託付出去。
去年幾場大小天災,幾乎掏空了國庫,看似這麼多年戰後和平,修生養息,但也養出不少國之蛀蟲。
掌權者隨意一個決策,對下面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天慶帝剛愎自用,許是因為年少時候被周圍人輕視,陸家強勢,他早已生出逆反之心,迫不及待的想證明自己。
甚至成了執念,想讓所有人知道,他不必倚靠任何人,他就是帝王之才。
偷偷害死陸家之後,天慶帝表面上緬懷追悼,暗地裡處理了不少陸家派系以及親友們,這些官員自然多的是人替補上位,但卻不是都合適。
不算嚴重的失察,十幾年時間的積累,卻是蛀出不少孔洞,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現在還不算晚,各個地方官治理,陸訓庭可以慢慢摸查一遍。
當務之急,是處理蒙氏父子這群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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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去上朝,皇后立即鑽回被窩睡回籠覺。
日子太過自由散漫,曲凝兮有時候都感覺不安,她真的可以這麼安逸麼?
醒來時不到午時,銀杏入內替她梳妝。
銀杏從小是孫嬤嬤教導的,宮裡出來的老嬤嬤,妝發手藝皆是上層,她學得就是這個。
雖說現在曲凝兮身份不同了,但也沒有換其他梳妝宮女。
銀杏瞧著主子這嬌懶的模樣,笑道:「娘娘有了小皇子,到時就忙活起來了。」
她這麼一提,曲凝兮才想起,陸訓庭說準備要孩子了,他大概是停了避子湯。
他這般言語告知她,是給她時間做心理準備,別突然懷上了,手足無措的……
曲凝兮不由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這裡什麼都沒有。
「那我想生一個小公主。」
「這是為何?」銀杏托著鳳首朝陽掛珠釵,道:「小皇子占個嫡長,之後再生小公主也不遲。」
曲凝兮搖頭,說起男娃娃她立馬想到小弟三郎,兩人差了好幾歲,她是看著他長大的,實在太過鬧騰。
當然,她和陸訓庭肯定不會像父母那般溺愛孩子,長不成小混球,可到底不如女娃娃招人心疼。
不過這會兒孩子還不見影,討論男女沒有用處,不如隨緣,看上天安排。
若頭胎是兒子,曲凝兮一樣喜歡他。
莫約午膳時間,陸訓庭擺駕念仙宮。
他除了最開始那些天忙得不可開交時,基本都會與她一塊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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